昏暗的灯光下,七八个男人如地狱恶魔一般轮番侵犯玩弄着地上躺着的年轻人。偶尔的灯光打在年轻男人的脸上,那不健康的潮红、死气的目光,都无法遮掩漂亮的眉眼,秀美的五官,还有那痛彻心底刻骨一般的爱与恨。
黎明志就在那叼着烟,赤果着身体,嘻哈地笑着,变换着角度不断地录制面前的□,听着一群兽一般的男人们释放嘶吼,获取着伤害爱他的人那种快感与麻木。
……
迎着暮色,黎明志看着那个人站在天台上,只有半步之遥就是十八楼前的万丈虚空,喉咙发紧,双腿发软,慢慢跪下去,恐惧无比地说
“……叶鑫,不要,不要跳,是我混蛋,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听我说……我其实也是喜欢你的,可我们都是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不要跳,你给我个机会……”
背对着的那个人似乎顿了一下,却也只是顿了一下,头都没回地踏出了那半步。
“叶鑫!”
黎明志撕裂肺喊叫划破了暮色,渲染出了大片的红。
……
“叶鑫!”
朦胧的晨光下,黎明志从噩梦惊醒,满脸的泪水,茫然的神情,许久目光才有了聚焦,望着眼前熟悉的组合家具,木制窗棂,慢慢放松了身体,轻轻吐气。
“原来真的是重生了……”重生在他十六岁。
下床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精神不由一振,满脸泪水的他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叶鑫,我来赎罪了……
1992年9月1日,隆庆乡中学迎来了又一届的新生。
由于绝大多数的学生要住校,需要自带行李、储物箱子和粮食,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开学这天都需要家长来送,所以每年的这一天学校门口都被堵得满满当当,毛驴车、四轮子车、三轮子车、自行车挤得寸步难行,学生、家长进进出出,比集市还要热闹。
学校东侧小卖店前的高高石台阶上站着一个少年,白色衬衣,深蓝色裤子,白球鞋,板寸,相貌很英伦。他深深凝望着人群中一辆四轮车上的男生。
激动到了极致是什么呢,平静吧?当他真的亲眼看到那个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心就像飞出来又落下一般,忽悠悠的不那么真实,可意识到这是真实的时候,真想跪天拜地感谢满天神佛,给他了重生,给他再见到他,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叶鑫,我来了,这辈子我要和你在一起,谁也无法阻挡!
他大步走去。
叶鑫是今年应届新生。家境不错,老爸属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除了种地外还在外包工。车开不进去,老爸只好叫他留下看着,自己扛米袋子先去换粮票,等回来再去办入学手续。乡中学条件还很落后,学生需要凭粮票在学校食堂打饭,而粮票是用从家里带来的粮食兑换的。
叶鑫有点无聊,四下望着想找找有没有认识的同学,这时只听身后有人拍车厢。
“啪啪啪!”
赶紧回头看,见车厢挡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高个子的男生。
“你谁啊!你怎么上来了!”虽然对方看上去像是高年级的学生,可叶鑫还是表现的很强势。
那个男生没马上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看,神情有激动,有缅怀,有追忆,有伤痛,最后化为欣慰的一笑,提高声音说。
“我叫黎明志!”像是在对他宣誓似的,然后声音才平和了下来,“六二的新生!”
年仅十二岁的叶鑫刚从小学门出来,还没学会察言观色,没看出来这个自称黎明志的男生诸多表情,但有一点他感觉到了,对方是友好的,略愣了下说。
“我也是六二的新生。”说着打量了他几眼,“我叫叶鑫。”
这边初一、初二、初三是书面官方称谓,平时都叫六、七、八年级,他们所说的六二指的是六年二班,也就是初一二班。
黎明志一直看着叶鑫,用眼神描绘着他的眉眼五官,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叶鑫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忽然想到两人根本不认识,怎么这个家伙一副很熟的样子。
黎明志像是猜出他的心思,轻声解释道。
“你忘了,五升六的时候,我们在一个考场,你和我坐同排。”
这时候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小学是五年制,五升六也就是指小学升初中。
叶鑫猛地想起来,惊讶地一指他。
“是你!”
当时他的考号排在最后,和他一排的是一个男生,穿着一件红色衬衣,蓝色裤子,白色球鞋,留着板寸,旁若无人地答着自己的试卷。不知道是一个男生穿红衬衣太过显眼,还是对方答卷老成的神情,叫他不时就抬眼看看,以至于记得很清楚。
“原来你叫黎明志啊!你要是穿了那件红色衬衣,我就认出你了!”叶鑫孩子气地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很自然地过来和他并排坐在车厢挡板上,快活地说起话来。
“你多大啊?看你样子是从七八年级下来的吧?”
如果八年级考不上,成绩还可以的话除了留级外有的还会回到六年级、或者七年级重新念,所以学生年纪都偏大,很少有年纪小的,黎明志个子相比起叶鑫高出两个头多,举止上又像个大人,所以叶鑫才会这么问。
“你多大?”黎明志笑着反问,歪头看着他,眼神很温柔。
对温柔一词还停在书面上的叶鑫自然感觉不到,只是觉得黎明志的目光很亲切。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