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雅不放心地望一眼北沉,迈开了脚步。
“干爹,你要算账也等我走远一点儿,我可不想亲眼看到老公死去。”杜冰冰像一切看透,对迪魔请求道。
“好。”迪魔示意手下将北沉押过来,并没有开枪。
温尔雅一颗心提起,为北沉担心,走到转弯口,被杜冰冰重重地踢了一脚。“快走!”
倒在地上,她不明白杜冰冰的意思,茫然地睁开眼望着杜冰冰。
“我叫你快走!”杜冰冰将清心往前推一推,“跟她一起走!”
“妈妈,不要!”清心还要执拗,杜冰冰用枪对准了她。
“听好,我从来就不是你妈,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马上,跟她走,否则,我就开枪打死你们两个!”
“你……”温尔雅完全不懂她想做什么,看到她眼里闪出的一抹绝然,有些担心。清心被推了过来,她只能拉上清心的手。
“我们走吧!”
“听好,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杜冰冰命令,温尔雅拉着清心,头也不回。
她们一路往前跑,直跑到河边,前方已经来了警察,她们被迎上了船。而身后,猛然响起几声枪声,紧接着,是一片枪声。
温尔雅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挣扎着要退回去,被警察拉紧。刑警迅速出动,朝那个方向而去。
“都怪你!”清心望向那边,恨恨地骂着温尔雅。“如果我妈妈出了事,我会找你算账,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才几岁的孩子根本分辨不出事情的好坏,她将所有的过错推在了温尔雅的身上。温尔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颗心悬得高高的,为北沉他们着急,又还要为清心的态度伤心。
杜冰冰为什么突然之间要放了自己?她一直想不明白。
枪声渐稀,最后消失,温尔雅紧着的心并没有放松,她恨不能马上跑过去一看究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她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路口终于有了动静,一群人走过来,是刑警,他们枪下押了不少人,是迪魔的手下,却独不见迪魔与北沉,连杜冰冰都没有影子。
他们去哪里了?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她冲上去,在最前面看到了陆子昂。他的脸上带了伤,灰头土脸。
“北沉呢?杜冰冰呢?”
她急急地问,陆子昂指了指后面。
“他们是不是……”她不敢想下去,朝队伍后头跑着,使劲地跑着,一直跑到了末尾,却没有看到两人。
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担来了三架担架,有医务人员跟着。温尔雅跑了过去,停在前面。
“他们……”
“已经死了。”医生如实地道,她的脑袋轰一声炸开,失去了理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跪倒在单架前面,没有一丝力气,更没有勇气拉开上面的白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口齿不清地连声说着对不起,她涌出无尽的痛苦,伴随着眼泪流下来。她到底做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她知道还能做什么。天色微沉,太阳已然将要落下,射出来的光芒也暗了下来。
她的心拧得紧紧的,连痛的感觉都在模糊。
“北沉,你不知道我爱你吗?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你了……”
陆子昂从远处跑回来,看到了她,将她拉开。“尔雅,你弄错了。”
“什么……弄错了……”沉浸在深痛中的温尔雅一时弄不清楚,茫然地看向陆子昂。
“这不是北沉他们,他很好,在后面为杜冰冰疗伤。”
“不是?”温尔雅抹抹眼泪,跟着陆子昂走向后方,在刚刚发生枪斗的地方,杜冰冰躺在地上,已然进行了包扎。
医生抬来担架,她摇头拒绝,面色惨白,胸口处正冒着鲜血,不断地沁出来。
“北沉哥,求你,抱我一次,可以吗?”她的声音虚弱,请求着。北沉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将她抱了起来,并迈步走向温尔雅。
在走到她的面前时,他顿了顿,眸子里射出忧郁的光芒。
他在怪她吗?温尔雅仰头想与他对视,却始终找不到目光的焦点。
“北沉哥。”杜冰冰半闭着眼轻声呼唤,气若游丝,连喘息声都细弱得几乎消失。
“她……”温尔雅的喉头哽得厉害,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塞住,她看看杜冰冰惨白得吓人的脸,想问些什么却怎么也问不下去,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庞,感觉着生命的流失。
北沉抬脚,直接越过了她……。
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阳中消失,温尔雅耸耸肩头,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弥漫胸间。
愣了片刻,她跟了上去,回到船上时,清心已经扑在了杜冰冰的身边,害怕地颤抖着身体,不断地叫着妈妈。
杜冰冰勉强睁开眼睛,对着清心绽开如白纸般干枯的笑,如同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看得温尔雅一阵阵心惊与心痛。
“我……不是……”杜冰冰用了好大的劲不却只能不甚明显地摇头,她的手指动动,清心懂事地握了上去。
“不是……你的妈妈……”
她细弱的声音只有挨着的清心听得到,温尔雅从她缓慢启动的唇形里猜了出来。
“不!你就是我的妈妈,妈妈,你不可以不要我!”清心摇头,小脸上除了害怕更是担忧,她摇着杜冰冰的手,眼泪汪汪,无助极了。“妈妈,求你,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