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尽处,回眸一遍你,不是天生凉薄,而是在乎的事情不多,唯有一个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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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华太子府邸,一处幽静的小院,药香在夜色之中,顺着丝丝微风,弥漫而出。
暗夜之中,一道冷光印得沐星辰墨瞳骤然一亮,随即,一滴滴赤红的鲜血,顺着紧捏的手滑落,在滚滚的药炉中晕开,消散。
“哒哒——哒哒——”
沐星辰凝视着掌心不断滴落的鲜血,绝美的脸庞之上,已经有些透明,月华般的皮肤下,细小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要炼制寒毒的解药,需要的不仅仅是各种珍贵的药材,以及极为苛刻的高超医术,更重要的是,要以极为纯净的阴寒鲜血为引。
持续一个多月炼制解药,沐星辰身体已经是虚弱万分。
一袭精致的月华长袍,包裹着男子欣长的身躯,仿若松竹翠柏一般,一双锦缎长靴纹丝不动的站在药鼎旁边。
沐星辰用白色的布条,简单的将染血的手掌包裹,鲜血从白纱中沁出,几乎染透了去,他依旧神情专注的凝视着每一道细节。
晨光熹微,朝霞漫天。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公子一宿都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事了?”卫彦守在药房之外,手握长剑,神色焦急的原地打转。
再这样下去,公子真的会没命的!
上次为了给那女人疗伤,公子耗尽了功力,可是足足调养了一个月,才慢慢的缓过气来,这次,看样子,情况好像更是严重了,这简直是在玩儿命啊。
他当然知道,公子主动请命去天傲给少惊澜贺寿,最主要的,是给那个女人送解药,可是,即使这样,那也不能这样不顾及自己的命啊。
可是偏偏,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再一边干着急。
天傲夜帝寿辰那日,湖边凉亭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
沐星辰一句轻描淡写的‘我帮你’,却不知,包含着似海深情,无悔付出。
凌归玥眸底一闪而过的惊喜,瞬间填满了沐星辰空荡荡的心,他樱红的唇角不自觉勾出一丝弧度。
够了,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凌归玥的眸光从那道锦袍背影收回,纤细的手指轻点了点,才叩开他留下的红色锦盒。
和月郡那次的一样,十几颗赤红的药丸,静静的躺在雪白的锦布之上,清雅的药香,扑面而来,掩盖着那淡淡的血腥气息,却依旧逃不过她灵敏的鼻尖。
他懂,她也懂,却无法回应,更不能回应。
终于,少惊澜一封密信,让沐星辰深埋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
“沐星辰,或者称你为烟台明月,若你能解玥儿寒毒之苦,朕对天起誓,有生之年,绝不主动进犯齐华寸土尺地,天傲齐华,永世安好”
少惊澜的这一封信,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这个天下的争夺。
其实,寒毒的解药,沐星辰已经给了凌归玥,差的,也只是他一句应允的话罢了。
只是,沐星辰也有他自己的坚持,以及那与生俱来的高傲。
“不需要!”斩钉截铁的话语,夹渣着难掩的怒火。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相让,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少惊澜。
沐星辰手执长剑,节骨分明的手骤然紧捏,隐隐的透出青色的血管,他看着被自己摧毁的满屋狼藉,淡漠的双眸,充斥着浓浓的不甘。
他沐星辰不需要少惊澜的施舍,他做的一切,也绝对不需要他少惊澜来感激!
他少惊澜凭什么,就凭,那个人,爱的人是他么?
沐星辰一生少有的失态,也只是须臾。
墨笔挥洒,沐星辰回道:“万里江山,各凭本事而已”
他输了一次,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也不能输给少惊澜,他能赢下的,也只有这个江山罢了。
回国之时,沐星辰料定少惊澜必会出手,也顺利的跳脱,最后更是顺水推舟,将十国使臣暗杀,嫁祸天傲,回手留下一幅烂摊子。
沐星辰逼得少惊澜怒而出兵,正好制止了一场本就无意的婚礼,齐华退兵沧浪城待机而发。
一切似乎都在沐星辰的预算之中。
沐星辰书信漠北王,言辞切切的阐明了各方利弊,漠北齐华两国联合,南上北下,瓜分天傲!
漠北王收到沐星辰的书信,也的确是动心了,甚至没考虑多久,便爽快的回信应允,只待沐星辰密令,便挥兵北下。
只是,秋水离渊的出现,不在沐星辰的意料之中,之后的一切,便彻底的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漠北百万大军,全线压上,天傲腹背受敌,正齐华反击的最好时机。
“战——”
冷冷的一个字,从沐星辰斩钉截铁的口中吐出,漠北全线压上,无论是什么原因,对他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他等的,可就是这一刻。
“少惊澜,这一战,决一胜负吧”
谋划已久的这一战,即是殊死一搏,但是,沐星辰心中也是有六分胜算的。
只是,忽然而来的一道薄薄的密信,白色宣纸上短短的一排字,却仿佛蕴含着千钧力道一般,让沐星辰捏着它的手,都有些不稳。
“天傲帝后,前往北上关”
修长白玉般的手骤然一手,密信瞬间灰飞烟灭。
沐星辰负手站在沧浪城高耸的城墙之上,刺骨的寒风扬起凌乱的墨发,深潭一般的眸底苦苦挣扎。
怎么办,谁能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
归玥身怀六甲,更有寒毒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