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言情小说>青春校园>宫·绝吟>第一百零六话 安晴天·饮鸩止渴也如饴
般找不准主心骨、辨不得自个究竟行在一条怎样的路途的辜负了她。

提携之恩忘不了,一如兮云曾在秀女宫中对我的频频相护、处处指导一样叫我忘不了。但二者却又都在我无所知觉时,全都给辜负了去……在这世上,我究竟负了多少对我曾有过恩泽的人?

可我也不愿如此的,我怎么会有意如此呢?

诚如眼下,我只是,只是想多见一见安侍卫,仅此而已啊!

……

我就这样一直跪到日薄西山,又一直跪到次日晨曦初至。

夜里灌下的露水寒凉潮湿袭浸肌体,做弄的我周身瑟瑟颤颤的不知抽了多少次筋。其间不曾有一个人來,必是瑨妃责令不许任何人过來看我,故倾烟他们也只能候在慕虞苑里干着急,半点也奈何不得这局面。

鱼肚白浮于天际的时候,我已萎靡孱弱的支撑不起这副血肉,以手臂竭尽全力撑住地表,那力气与生命一寸寸的慢慢儿抽离,最终全部熬耗干净,我身子一栽。

气若游丝间,额头枕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我不明所以,尽力抬了抬沉沉的眸子,一线天光朦胧显出安侍卫那张心心念念的颜。

他眉头蹙成了生铁,面色金纸一般萎萎顿顿的很不好看。

真好……首先浮于脑海的不是对于他突然出现的诧异,而是这两个字。

“让你再不听我的话……是谁叫你这般散了心性随性过活的?是谁准你这般不对自己负责的!”他强忍的脾气终究自持不下去,利着声这般叱我。

千万委屈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具数萎了埃尘,反倒顾不得他言着如何的话、更顾不得细细品味其字里行间那怀心性了。我喉头一哽,扑在安侍卫怀里哭的肆意……

你究竟有着通天的本事对不对?在我危难之时你总也会第一个出现在我的面前,予我以抚慰、予我以解困。你是我在外面的世界受了伤害,倦鸟望归的巢穴。

但你为何不能究其根基使我永不再受伤害?我不能原谅你当初的踌躇,不是不能原谅你,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过不得自己这关,我总做不到不去回想当初的一些事情,总固执的认定着若不是你的踌躇,我时今也不会被困在这幽幽深宫里做这不得不做的困兽之斗……我放不下,又解脱无处,你说我该怎么办?谁來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圈揽着我腰身的怀抱不动声色的紧了紧,即而温顺的额心贴烫着我的额心缓缓摩挲:“对不起。”盈薄唇畔轻轻翕合,一张一弛,“对不起。”不住的细细谵语,“是我不好。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却还來招惹你……”

我心一抽,人越是迷迷噔噔,疼痛就越是清晰:“你是给不了我安全感。”突然不舍得他这般自责,我转了话锋掺着玩笑语气的与他又道,“到现在,我连你名字都还不知道呢!”复抬手牵他衣领,“哝,我们很熟悉么?”连名字都不知道,我们很熟悉么?

这一牵衣领的动作我想做的随意,但因已跪了一夜,身体亏空,做出來还是变得笨拙不堪。

正如我说这话原是想同他开个玩笑的,谁知道反而令他好看的眉目更添弥深的苦楚。

心知自个打错了算盘,我下意识的想要弥补:“别……”

“我姐姐名唤安晴。”他猝然开口,我温软虚脱的话音就被他当空打断,“我真的沒有名字。”沉沉的这样再次于我道。

其实我不怀疑他沒有名字,我是真的沒有怀疑他的意思。处在孱弱无力中的我有若置身清虚,而独立这一方清虚,唯一可供绵连牵扯的一个支点就是安侍卫了。他如此急于解释,我便也越发急于解释,故我这急切反倒被他看成了是因不信任而做弄起的弥深迫意。

于是他更加不给我言话的时间:“我是与姐姐相依为命长大的,自幸姐只以弟弟唤我,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我只知道我姓安。”因太迫切,他的语气听來很是波动,似乎再多一些焦灼就会拧出水來。

突然想到与他初见时,那一身空逸、容止不俗的俊美人儿在被我问及名讳时,条件反射的一句:“我姓安。”原是出于这么一处。

情念纠葛,我本就不平缓的心湖愈发起了褶皱涟漪。

这一时,适巧赶上紫禁日出、浮云溶金,灿灿然大镶大滚的极致华丽把初妆河山濡染的四海生烟。

我抬头,这无疆穹宇落进一双惝恍的迷离眸子里,兀地就变得明媚光鲜起來。望头顶一片晴天,心念一动,忽地开口:“从此后,你便唤作安晴天可好?”

感知到这个拥着揽着我的怀抱突地一颤,碧霞万丈里潸然转目,他一张俊美无双的颜被淹沒在一叠起伏生波的光影深处,入目只剩下金灿,辨不得其他深浓的色彩、也辨不得那面上情态。


状态提示:第一百零六话 安晴天·饮鸩止渴也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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