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颐点头笑道:“正是,妹妹有何见教?”
云芷暗暗在心里叫嚣:“装得倒像?小莲被你带到哪去了?迟早有一天,我要向你讨还的。”但是,她知道作为一个婢女,王爷郡主谈话,绝对没有自己插嘴份的,只能狠狠地盯着紫陌,仿佛和她有仇似地。
云芷奇怪的眼神让紫陌顿时有种微微的不愉快,她歪着头,一边用涂着红色豆蔻指甲长长的手不停的抚摸着怀里的玉狮子,一边微微摇头道:“没……随便问问。”
文颐点头道:“坐吧,都看着你一个呢,别耽误咱们欣赏歌舞儿。”
紫陌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走到文颐身边,紧紧地贴着他的位置坐下,云芷看见王爷身边一直空着几个位置,没人敢来坐,紫陌却当仁不让的就随意择席而坐,果然郡主身份,不同凡响。
紫陌坐下之后,大伙方才纷纷各自落座,大厅的中间就空出了偌大的一片地方,云芷注意到,流光溢彩的灯光下,那些空出的地方正是一朵姹紫嫣红硕大娇艳牡丹花造型的地毯,原来是专门供人歌舞的。
皇甫坐到琴师的位置上,打开怀里的琴盒,伸出一双洁净纤长而又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略微的调试了一下琴音,所有的人听到那空涧流水似的叮咚一声,顿时鸦雀无声了。
琴几座位都是早就固定的,可以知道这里会经常有这样的歌舞表演,神情清泠的皇甫垂着眼睑,默默地坐在那里,手指慢慢的抚摸着放在面前的琴,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无端的孤寂冷傲。
两只錾流金熏香龛里隐隐散发出似有似无的清甜浅香,客厅四围高大的灯台上,点燃着熊熊的灯火,整个客厅明亮如昼,眠雪临风欲舞,光亮射在她似乎吹弹可破的脸上,云芷明白了,什么叫媚尽苍生。
不知,她在文颐王爷这里可否博得了一个人人羡慕的身份?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红衣似火娇若春花的眠雪,终于,随着皇甫手指轻捻漫挑处,乐声行云流水一般倾散开来,眠雪踮脚俯腰婉转婀娜,舞姿天女散花一般,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御路薄不行,窈窕决横塘。团扇鄣白日,面作芙蓉光,白练薄不著,趣欲著锦衣。异色都言好,清白为谁施……”
“……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感郎独采我。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空灵清冽的乐声,甜美而略带忧伤的歌喉,曼妙殊绝的舞步,深深的诠释着琴者.歌者.舞者别样的惘然情怀,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绿绮淡描壁山暮,秋云万壑暗几重?
皇甫绝品的琴技配着眠雪绝妙的歌喉舞姿,怪不得这兄妹俩居然会获得如此的青睐,行走在王公贵族之间,就连云芷这样一个冷眼旁观者也不由得挪不动眼珠子。
随着皇甫的指尖划过的最后一个音符,余音袅绕之间,眠雪也舞尽最后一个舞姿,翻转挺身,脚步瞬间落在牡丹花正中的花蕊里,面前双峰裂帛欲出,粉面含笑嫣然而立,众人有霎时的沉寂,随即,便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和叫好声。
随后,便有此起彼伏的叫嚷打赏声,两个面容清秀的彩衣丫鬟分别捧着托盘四处承接,大声感谢并报出打赏人的尊称以及打赏了何物,职位特别高或者赏赐特别贵重的,眠雪和皇甫还会亲自上前表示感谢。
当眠雪的两个丫鬟捧着托盘来到文颐王爷和紫陌郡主身边时,云芷看见,那两个托盘里五花八门,金佩玉翠簪环戒指手镯,甚至还有大锭的黄金白银,令人叹为观止。
文颐笑道:“我今天偏不赏赐眠雪姑娘了。”
所有的人均愣了一下,眠雪的脸霎时也微红起来,她以为自己今天的表现可能不够好,所以没能讨得王爷的欢心。
文颐接着说道:“眠雪姑娘的舞技歌喉任何打赏都不足以赏赐万分之一,所以我只能赠给给皇甫兄一个小玩意,聊表心意罢了。”
说罢,他回头对云芷点点头,云芷急忙捧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镂金缠丝缎锦盒,王爷伸手拿过那个小盒子,轻轻地打开,只见一枚金铂光索翠玉扳指熠熠生辉的卧在里面。
人们发出一阵惊叹声,皇甫和眠雪惊喜交加,兄妹俩急忙一起过来,给文颐跪下磕头,这样的大礼,就算是他兄妹从此不操此贱业,也够享用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