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矛盾,兰昕不愿意对自己的夫君隐瞒任何事。却偏偏这一生,许多事都不能和他分享。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兰昕只好紧紧闭唇不语,生怕一开口就说了让他难以接受的话。
手心里满是冷汗,却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只是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真的很好,好的让她觉得很安全。苦于没有证据,兰昕一直害怕皇上不信任自己。可到了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对太后所做的一切,没有了太后,皇上的皇位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于慈宁宫内,弘历瞧见满脸是泪的雅福,与神色凄凄的二妃。还有毕恭毕敬、如履薄冰的两位御医,心里登时觉得是不那么好了。“太后究竟是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雅福与盼语同时开口,倒是高凌曦才张开嘴,已经被二人抢在了头前儿。
雅福看了娴妃一眼,示意娴妃容自己回禀,随后才道:“回皇上的话,太后昨晚未曾安睡,身子越的虚弱。今儿早起的晚,早膳也未曾用,方才与贵妃、娴妃说话,许是费了些精神,脸色便愈的不好了。奴婢本想先侍奉太后进膳,谁知太后饮了一口水,呛入肺中,便喘咳不止,晕厥过去。到这会儿还未曾醒转呢。”
果然雅福和自己的心意一样,想替慧贵妃遮掩与自己争执的事情。如此,皇上便不会怨怼旁人了,盼语倒不是怕皇上生自己的气,而是她不希望贵妃牵涉太多。她不想欠她太多。
“怎么会如此?”弘历慨然冷叹:“院判与孙御医治了这么久,太后的病竟然毫无起色,简直是无所适从。”
两位御医见皇上龙颜大怒,匆匆跪地谢罪,双手撑在地上均未敢仰起头来。
“还是看看太后要紧。”兰昕宽慰道:“许是太后一时不适,醒转过来便会好些,皇上您别气坏了身子,御医必然是尽力而为的,不敢有分毫懈怠。”
“但愿吧。”弘历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对兰昕道:“太后身子不适,朕想在这里陪一陪,尽尽心。
兰昕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便道:“那臣妾与贵妃、娴妃于偏殿候着。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只管唤臣妾前来。”
弘历点一点头,眸子里微微有些温热。“方子既然开好了,孙御医便赶紧亲自熬药送过来。太后的病的急,朕不想再有什么疏失。”言外之意,便是令曹秦川留下。
孙御医巴不得赶紧退出来,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倒是曹秦川心弦绷得紧紧的,生怕皇上怪罪。心里不停的打鼓,只恼恨自己不该活在帝王深宫的夹缝之中。美其名曰是院判,实际上还不是皇家争权逐利的棋子。普天之下,再没有比太后的病更难治愈的恶疾了。太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必死无疑,太后若是康复了,自己依旧只有绝路一条。
曹秦川甚至起了念想,愿求皇上刺他一个痛快,总比这样好受得多。
弘历慢悠悠的于太后的床榻边坐下,看一眼面如死灰的太后,眉心凛起一股仇怨。“曹御医不是对朕说了,只会用一些寻常的温补药方么,何以太后的病来势如此凶险?到底是你按耐不住想要告老归田了,还是你知晓朕按耐不住,容不得太后继续苟延残喘了?”
高凌曦也不示弱,见娴妃呛起火头来,脸上一贯伪装的笑意便浮了上来。“娴妃是本宫是有身份的人,那本宫倒要问一问你了。你见过哪一位有身份的贵妃,清早被妃子闯进寝宫来教训。光是恶言相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起手来。
本宫足足涂了三层蜜粉,也遮不住你的五指分明,这便是贵妃当有的身份么?何况,你不过是捉住了御膳房传酒传膳的粗使太监,试问奴才的话能当真么。本宫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你若不信,只管扭送慈宁宫让太后亲自审问。若有此事,本宫情愿领受责罚,若无此事,娴妃今日当着太后的面,必得向本宫斟茶认错。”
“哼。”盼语冷冷瞥她一眼,很是轻蔑:“贵妃知道那奴才已经死了,才敢说这样大义凛然的话吧。臣妾如何会不晓得贵妃你的手段,反正也是没有证据,就如同贵妃脸上的五指痕迹一样,你说是臣妾所为,谁瞧见了。
总归使坏的人使坏了,挨捆的人挨捆了,事情到了这里,应该了结了才是。你不甘心不情愿,非要闹到太后这里,惊动太后的安养,也都由着你好了。这会儿,臣妾只想请太后的懿旨,当如何便如何。你我之间,少再费唇舌。”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躁动了,太后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震得脑仁疼。真心是想要说上两句什么,可还未曾开口,便有些喘不过气了。
雅福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心里一惊,少不得道:“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两个互相瞪着对方的,就差脸红脖子粗的妃主,这才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太后。果然,雅福的声调一点也不夸张,太后的脸色是真的十分不好。苍白之中,又透出奇怪的土黄来,真有些土埋半截身子的味道。
难道太后的身子真的不好?二人目光相触,狐疑的看了彼此一眼,谁都满心疑窦却不肯宣之于口。
“两位娘娘还是少说两句吧,太后的身子要紧。”情面上的事情,雅福也不得不劝解两句。言毕,她急忙唤了底下的小宫婢:“快把太后的药拿来,再去请曹院判与孙御医。”
高凌曦从太后的脸色能看出来,这病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