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昕倒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妥来,只道:“起来吧。家宴上你连番献舞,昨夜又侍寝,原本是不必这样早起来请安的,难为你有这份儿心。”
怡珠闻言再福身,拘着礼道:“皇后娘娘垂询,臣妾心中感激。昨夜月圆之夜,皇上理该陪娘娘共赏明月。是臣妾不懂事,坏了规矩,还望皇后娘娘降罪。”
有些话皇后自然是不能说的,金沛姿敛去了笑意,阴阳怪调道:“这话听着不像是妹妹你向皇后娘娘请罪,倒像是数落起皇上的不是来了。若不是妹妹一舞动圣心,皇上又怎么会忘了规矩。连皇后娘娘的长春宫也不来了,反而是宣了你侍寝呢。”
这话太过直白,盼语听着别扭,少不得偏过脸去。
高凌曦格外坦然,轻轻转转眼珠,慢语道:“皇上一时的心性儿也是有的,梅勒贵人又岂是这个意思。嘉嫔白日里说这些倒是无妨,可也要顾着这位妹妹年少,脸皮薄才好哇。”
怡珠红了脸,垂下眼睑极为不自在道:“臣妾并不数落皇上,何况皇上哪里会有不是呢。臣妾只是怕为此而让皇后娘娘烦心了,故而赔罪。”
“平身吧。”兰昕瞧她楚楚的样子并不过分矫揉,心里也不是特别的抵触:“嘉嫔性子爽朗些,不过是与你玩笑两句,实则不必当真。本宫与诸位妹妹一同侍奉皇上,龙颜大悦便是本宫所求。你又何必在意是哪一天侍奉在皇上身侧呢。”
怡珠感动的不行,连连道谢,这才坐在了嘉嫔下首。
待她坐定,盼语旧话重提,语含疑惑:“本宫不知,梅勒贵人你的舞姿如此独特,且即兴发挥竟抵得过旁人数月的苦练,到底是有些惊奇的。不知贵人你如何练就的这一身本领,可有秘诀,能否一叙,也好让皇后娘娘与在座各位解开心中的疑团。”
“娴妃娘娘过誉了。”怡珠起身轻微一福,见娴妃示意她坐下说话,才又缓慢的坐稳了身子。由始至终她的动作都是极为得体的,叫人看着舒服。“臣妾自幼爱舞,阿玛费心,为臣妾请了几位舞师,十年如一日的练习。臣妾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各种曲子,闻之能舞,倒也不是什么秘诀,贵在持之以恒罢了。”
腼腆一笑,怡珠有些赧色:“到底是臣妾愚笨,唯有下苦功夫才得如此。让娴妃娘娘见笑了。”
“倒是真真儿的肯下苦功夫了。”高凌曦啧啧赞道:“难怪舞姿这样的曼妙,令人一见难忘。总算没有辜负你这份辛劳。可惜呀,却苦了叶赫那拉贵人,想必她也是十年如一日的勤练,却功亏一篑了。”
“所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下了功夫就一定如愿的。”金沛姿凑趣儿般道:“有时候运数竟然更为要紧呢。”
怡珠不免显露惋惜之色:“敢问慧贵妃娘娘一句,叶赫那拉姐姐是伤着脚踝了么?臣妾有幸一舞,是托姐姐的福。心里实在难安呢。”
“伤是伤着了,且伤的不轻呢。断然不是脚踝扭着这么小的事儿。”盼语脸色一沉,语调已经不是那么柔和了:“舞鞋里让人做了手脚,铺底儿的玉板子断了,扎了脚心,故而不能作舞。不知此事梅勒贵人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