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明眼人。”兰昕喟叹:“只怕你越是如此,她越是如此,你们的『性』命就越难以保全。旧相识如何,皇上能容忍自己的宫嫔,心中暗藏旁人么?”
言罢,她不想再说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搅得她心力憔悴了。何况仪嫔还未认罪,眼下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些乌七八糟的情事。
“皇上驾到。”李玉嘹亮的声音,震下了些长春宫正殿悬梁上的浮尘。对着阳光瞧上去,漫天飞舞的细微尘埃,竟然是各种不一的颜『色』,缤纷绚丽煞是好看。
兰昕缓缓起身,从容行礼:“这个时候请皇上过来,没搅扰您批阅奏折吧?”
弘历行动带风,迫人的气息总归是亲切的。“朕,正想过来看看。”目光相触,弘历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凭着他对兰昕的信任,并不急在这一时开口相问。
“皇上,臣妾记得仪嫔是最爱饮花蜜的。日前春和让人送了两瓶入宫,臣妾已经吩咐人去请仪嫔了。”兰昕知道,从冷宫里将陈氏带回长春宫,必然是要惊动仪嫔的。遂紧着就吩咐薛贵宁将仪嫔请来。
若是她真的察觉到不妥,也必然没有功夫谋算。打铁趁热,就让以为心上人朝不保夕的陈氏,一举揭穿仪嫔的种种恶『性』,这桩拖了月余的事儿,才算得上是彻底的解清了。
“也好,朕也有些时候没见过仪嫔了。”弘历不冷不热的说道。
沉寂无声的正殿,因着仪嫔的到来有了一丝响动。帝后皆沉首不语,看似平静的容颜下,波涛汹涌的心绪却难以平缓。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黄蕊娥并不知道,在薛贵宁传旨之前,冷宫里的陈氏已经被接到了长春宫来。实际上,她身边儿的彩澜是晓得的,却并未知会她一声。于是黄蕊娥面『色』坦然,眉梢染喜,还以为是皇上忽然想起了自己。
当然,她的真心也并非没有躁动。毕竟才与皇后发生了冲突,保不齐她要诋毁自己不识礼数,或者僭越凤主之类。虽然忐忑,但黄蕊娥也不得不来,所幸皇上也在这里。“不知皇后娘娘传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她温和的笑着,心悬于半空,竖着耳朵来听。
“方才还和皇上说起,本宫幼弟遣人送了两罐花蜜入宫。知晓你最喜欢这个,就让人请你过来尝尝。正好皇上也在,齐齐聚在这里说说话也是极好的。”兰昕看出仪嫔并没有太多防备,便道:“锦澜,去勾兑好蜜汁,呈上来。”
“多谢皇后娘娘抬爱。”黄蕊娥极尽柔和的笑着,眼里的明快不是装出来的。她真的有太久没这样伴着皇上说说话了,纵然这些日子,她花尽了心思,可还是不及旁人的恩宠万一。心里的酸涩,岂是旁人能明白的。
“皇上、皇后娘娘请用。仪嫔娘娘请用。”锦澜伶俐的备好蜜汁,逐一呈敬,笑容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端庄而谨慎。
黄蕊娥笑着端了起来,轻轻抿了小口:“果然醇香甜美。”
“本宫知晓纯嫔是南方人,却忘了仪嫔你也是江南妹子。”皇后漫不经心道:“南方物产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听说许多官宦家中还经营着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不知仪嫔你母家是否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