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郁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破天荒地,她和每个人都拥抱一下,最后才呆在西鸿翎的怀里调侃:“从今以后,我就多了七手、八脚了。”
不是有句话么?兄弟如手足。她虽然失去了一个亲哥哥,但是拥有的东西一直不曾少过,她得到的爱,越来越多,少年时候的孤独和悲凉已经远去,从今以后,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身边,也不只简单的五棋六弈。
看得见的在爱她,看不见的,依然在爱她,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五棋六弈听她这么说,血迹斑斑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爆发出惊喜,激动不可抑止。
左郁在他们的眼中处世波澜不惊,感情也从不会公开到这个地步,现在,想来是狼国这一路让她变得像个有情绪的人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广而告之,他们是她的手足?
西鸿翎好笑地注意到那两人的表情,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对左郁说道:“我们先离开再说。”虽然最危险的地方已经消失,但是此时依旧形势逼人,周围的沙子慢慢形成沙丘,再不离开就没有机会了。
兵书战马早在前面开好了路,一人背上负着已经有味道的欧阳源宸。听到西鸿翎那句话后,两人立刻往沙流不断的地方走,在这种时候,看得见的危险才不是危险。
嗞嗞的声音代替原来潺潺流水的声响,昏暗的环境里,六人的身影不停穿梭。
“嗡嗡嗡……”出口的尘沙被突如其来的风卷起,半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嘈杂。
五棋惊喜,率先跑了出去,对着那方不停招手:“这里,在这里!”
上头的人听到他的呼喊,急忙把直升机开过来,在离峡谷上游几米处停下,有几个人影飞似地跑过来,那速度都来不及让人看清面孔。
左郁还在担心大家都支撑不住,此刻惊讶地看着奔过来的人,心里极为感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尚冰昊眼中溢着激动,看了伤痕累累的一拨人,心中的大石放下。正要开口,却看见兵书背上的人时,一脸惊愕,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
他在狼都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清除完药门和江家的垃圾,就立刻飞过来。本来还以为他在狼宫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是好事,谁知道现在,大老远就在飞机上看见了这块区域不正常。
周围黄沙滚滚,诡异莫测,寥寥几人看得尚冰昊心酸,他真后悔自己没有一起来,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牺牲。
西鸿翎看向他,表情如常:“走吧。”
尚冰昊从自责中回过神,被西鸿翎看透的眼神扫过,心里极不自在。
左郁知道他所想,直到看见心里担心的人被小心放在座位上,才温和一笑:“你不必愧疚什么,这里,没有人后悔过所做的一切。包括他。”
尚冰昊闻言,看着左郁眼眸温和真挚,慢慢放松双手,想起当初这群人的勇气和执着,他脸上的僵硬慢慢消失,点头:“嗯,快上去吧!”
眼前的大漠景色把一切掩盖住,来时的神秘和严肃早没有踪影,一切,都会在这以后落了跟。尚冰昊深深看了一眼,再没有感叹。
回程的飞机终于起飞,左郁看着刚刚还能看见的峡谷轮廓脚下,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要不是手上有另一只手的温度,她一定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觉。
西鸿翎温柔地抚着她的腹部,闭眼靠紧她。“该是回家了。”
这一声低喃让其他人眼眶发热,即便是没有什么面部表情,心里也有波动,来到沙漠这么多天,只有现在才能将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沉淀下来,他们每每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又都活下来了。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这么久,能够有一刻的安然和心定,是多么不敢想的事。
一股淡淡的臭味熏得左郁流出了眼泪,她摸着空空的胸前,脑子里不停剪辑着欧阳源宸最后的笑靥,心里泛疼。从开始就困扰她的都被解决,戒指,江家,西元,把一切都终结后,是该回家了。
直升机似乎越飞越快,万里无云的天空湛蓝一片,偶尔,像极了一双邪魅的眼。
波若斯坐在主屋里,闭眼静息,听到天空的轰隆声慢慢过去,长叹了一口气。
西纳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听见父亲的叹息,忍不住问出来:“爸爸,怎么了?”现在部落里的一切又恢复从前模样,江家的人消失了,还有什么担心的?
“没事,你就当我顺顺气。”语气里有无奈和宠溺。
他看着自家女儿,没有说出殿下已经离开的事实。他们父女俩陆续被江家抓去要挟,现在能安然无恙坐在家里修养,不知道王储殿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峡谷上游的地方他小时候听部落里的老人说过,本以为那些谣传不能当真,但是最近两天周围的动物都不正常,地下还不时有震动,他就知道起码有一点可信的。
慢慢踱步走到屋前,波若斯看着被兵书和欧阳源宸治理得仅仅有条的部落,终究还是沉默下去。
西纳眼珠子溜溜地转,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她一身轻薄的衣服都激动到飘起来。“爸爸,你是不是可惜没有人留下来给我啊?”
“啊?”
“我可以自己去找人!”左郁身边的人都很合她的心意,她等不了他们回来,自己要去主动出击。
波若斯愣住,而后呵呵一笑,没有告诉她,那成队的直升机已经变成苍蝇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