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男人匍匐在妻子的身边,妻子似乎还有些意识,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鲜血正从她的身子底下溢出到鹅卵石地面,在石头的间隙里形成了一道道流淌着的鲜红色溪流。
“文慧,文慧!”
男人颤抖着轻轻托起女人的肩膀,女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痛苦地叫出了声。
“孩子……莹莹……我的孩子……”女人紧闭着双眼,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个关头,一个母亲总会第一个想到自己孩子的安危。
男人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缓缓放下了妻子,又匍匐着在地上爬行,寻找自己的女儿。
“……知道了,那你尽快找人来处理吧。”打扮前卫的小男生握着手机,语气轻描淡写,“……好的,知道了,那我先打车回去……嗯嗯,你等我吧。”
小男生打着电话,中年男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女儿,这个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地畅想着美食的可爱小天使,现在正被卡在冰冷的车轮底下,一动不动。
男人轻轻握着女儿的小手,一声接一声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可是这个小仙女的生命早已离开这具孱弱的**了。
“真他妈晦气。”小男生打完了电话,收起手机的同时还啐了一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这支离破碎的一家三口。
男人大吼了一声,猛地从地上窜起,重重地挥起拳头打在了小男生的脸上。小男生摇晃着后退了几步,他的嘴角上流出了一丝血液。
“我靠!”小男生用拇指抿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冲上去对着中年男人的肚子就是一脚,“你他妈的敢打老子?活腻歪了你!”
中年男人在小男生的攻击里连连倒退,他也想反抗,可是腰间的剧痛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手脚也不听使唤。
“有种你他妈就也打死我。”男人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嘶吼声,强烈的悲痛和怒火让他感觉不到**的疼痛,可是他越是想拼命站起身来狠狠地教训眼前这个纨绔子弟,他的手脚就越是不听使唤。
可能是感受到了男人眼中的愤恨和凶狠,小男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现场。
而这中年男人靠在骏马车门上,粗重的喘着气,在他的意识消失之前,他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正聚集过来,站在距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上,指指点点地围观。
“文慧……莹莹……”
再次醒来的时候,男人的眼前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白色天花板,才刚刚挪了一下身子,腰间就传来一阵痛楚,让他不禁痛苦地叫出了声。
“你醒了?”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躺下别动,你的肝和脾都破裂了,现在需要静养和休息。”
“医生……”男人的声音非常虚弱,“我的妻子和孩子呢?”
“你是说一起送来的那个大人和孩子吧,”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间透露着担忧和关切,“你太太没事,只是有几处骨折,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放心吧。”
“那我女儿呢?!”男人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手上的针头被他扯脱,血线从针孔飚出,但是男人浑然不觉,只是瞪着血红的双眼紧盯着医生。
医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你的女儿……很遗憾,在送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就已经……”
“别说了……”男人松开了医生的衣服,他早知道就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在他心底里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而此时,医生的话语破灭了这最后的希望,男人痛苦地捂住了脸,两行清泪混着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红白相间的强烈对比为这幅场景平添了几分凄凉。
“五年了……可是那份记忆还像是就在昨天一样……为什么我越是想要忘记却越是刻骨铭心……”
长石市橡江中心的小沙洲,在沙洲上最高大雄伟的观光塔顶,李国强正枕着双手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放任两行泪水在脸颊上滚落。一边的那只大狗仿佛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忧伤,趴在李国强的身边轻轻地用舌头舔舐着他脸上那苦涩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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