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不久的小崽比成年的鳌来可顺眼多了。脚爪蜷成一团,背后也没有尾巴,细软的绒毛是浅黄的,看起来像一只小猫。
韩姣顿时感到苦尽甘来,一把拎起小崽的头颈,回过头对鳌来举起手,晃了晃。
鳌来尾巴大钳竖起,四肢张开,双眼如炬,那愤怒的样子,像是要从眼里化出罡风把韩姣击毙。
“凶什么。”韩姣大声道,刚才被吓地太久太狠,此时也不管灵兽听不懂,拎着小崽来回不停地晃。
手中有了这个天子,还怕诸侯不乖乖听命。韩姣心下大定,慢悠悠地坐回到孟纪身边,一边还非常坏心眼地把小崽提起。
药铺的师兄说过什么,雌性的鳌来,血液,乳汁,眼泪,都可以解毒……
眼前不就是一只产崽的雌性鳌来吗?
韩姣看看它的前肢,伤口已经凝结,她想了想,用手圈住小崽的头颈,做出要掐死它的样子。鳌来顿时连颈毛都竖起来了。
“别动。”韩姣喝道。一边慢慢靠近鳌来,心下一边打鼓。还没有走近,一眼瞥到它的尾巴如雷电般扫来。她唬了一跳,马上后退,把小崽举到身前。鳌来无奈地收回了尾巴。
局面重新又僵持起来。
韩姣心忖,鳌来应该有四阶以上,而且颇有灵智。
它堵在洞口,不让她离开,而且一旦靠近,它也勇于攻击,因为它清楚小兽是韩姣唯一的底牌,若真要杀了小兽,两者只能拼命。
一只灵兽都如此聪慧,韩姣无奈极了,只好拎着小崽,和鳌来互瞪。
过了许久,韩姣先败下阵来,忍不住道:“给我点血,我就放了它啊。”
可惜鳌来听不懂,堵在洞口怒视她。
韩姣道:“血,是血。”为了能让鳌来理解,她摸摸手臂,又指向鳌来前肢的伤口。谁知被鳌来误以为是挑衅,嘶吼不断。
山洞中三面封闭,吼声被无限放大,韩姣捂住耳朵,差点就要掉眼泪了。再这么吼下去,她都要心脏破裂了。
幸而鳌来也会疲惫,吼过一阵后,又摆出固守洞口的架势。
这样的对持一直持续到日光倾斜,洞口的光亮渐渐消失。韩姣越来越着急,每当要靠近鳌来,又被它逼退。她焦躁难耐,在洞穴内踱来踱去。谁知此时鳌来也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
韩姣不解,手上的小崽忽然扭动了一下,眼睛紧阖,发出又轻又低的呜呜声。
鳌来更急了,几次尾巴绷直,想要冲过来。
韩姣看了半晌,终于明白了一点。血弄不到,乳汁也可以呀。她顿时大喜,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只碗,扔到鳌来的面前。此时鳌来似乎有点明白了,不甘地刨腿。韩姣则威胁地摇晃小崽,把小崽弄得难受极了,一个劲呜呜如咽。
鳌来瞪视,威胁,嘶吼,一招招都没有用,最后尾巴一耸,垂下眼,竟有些悲伤的样子,它前肢把碗勾了过去,身体匍匐,把碗藏在身后。过了好一会儿,它站起身,以一种和庞大身体不协调的温柔,把碗往前推了推。
韩姣捏着小崽的头颈,在鳌来罕见的温顺中,把碗拿了回来,里面盛着半碗的奶汁,澄白厚绸,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她立刻把碗凑到了孟纪的嘴边,捏着他的下巴,灌了一口。
鳌来见状大怒,立刻就要冲过来拼命。
韩姣赶紧把小崽的脑袋按进碗里。里面的乳汁剩下一小汪,小崽似乎感觉到了香味,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即乖巧地喝了起来,转眼就喝了个干净。
韩姣看看孟纪,才一会儿工夫,他脸上的黑气就退却不少,看来喝的不够。她又低头看看小崽,它的身体又小又软,此刻还竖起了两只小巧毛绒的耳朵,撇开环境不说,真是长得十分可爱。
韩姣对它又拎又掐了半日,终于生出一些怜悯心来,轻轻抚摸了它一下,它立刻察觉到,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手。
韩姣有点不明白,小时候这么可爱,张大了怎么变成那个模样。她看了看守在洞口的鳌来,蓦然生出感慨。
鳌来见小兽饮了奶汁,也老实了许多。
就此两者又重新开始对峙。鳌来有耐心,韩姣也有。
接连几天,都是同样地情况在发生。鳌来挤了乳汁,韩姣喂一半给孟纪,一半给小崽。眼看他脸上毒气已快全褪,她暗自欣喜,转而又发愁,他怎么还不醒。
她每天啃着放在乾坤袋里的干粮,精神又时刻紧绷,一面担心师兄师姐,一面又担心自己,身体已是疲惫到了极点。只盼孟纪能醒来,至少说说话做做伴。
谁知孟纪没有醒,倒是小崽睁开了眼,看到韩姣时,亲昵地用鼻子拱上来,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韩姣的手指。
韩姣哇地一声缩回了手,一看,手指上整块皮已经被它的舌头上的倒刺给刮去了,血流了满手,偏偏小崽还不知晓,扑扇着眼睛,又要上来舔她。
韩姣憋了好几日的气了,此时恶向胆边生,也不顾鳌来守在一边,恶狠狠往小崽脑门上敲毛栗:“连你也欺负我。”
鳌来自然咆哮威胁。
又有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响起。韩姣怔忪了一下,就看见空中雾气升腾,幻化出一个实影,鼻梁高挺,眼眸狭长,公子襄一身柳叶提花长衣从雾气中走出,唇畔噙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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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写文速度不快,今天还有一更恐怕赶不及,明日补上。
我的时速真的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