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他重新面对一遍嘉靖帝的死亡,重温一遍自己曾经的一身荣华富贵,是不是也很残忍呢?
薛子安抬起手,手指所指的方向,那就是那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椁。百度搜索
“你是说,如姬的骨灰,就在那个棺椁里面?”
舒亦然皱眉,抓着轮椅的手,蓦地收紧。
若是在那一个棺椁里面,那么她就几乎可以肯定,嘉靖帝是爱着如姬的。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那样呢?
难道,爱就是残忍的借口?
“是,如姬的骨灰,就是我亲手放到叔玄的怀里的,他说过,要生不能同眠,死必要同穴,我不过是遵了他的遗旨而已。”
说话间,薛子安已经走近了那一个楠木棺椁,手指不住地抚着那光洁的表面。
从舒亦然的角度看,这样的抚摸,会更像是爱抚。
“那国公大人,是打算让我打开棺椁,从嘉靖帝的手里,抢过如姬的骨灰吗?”舒亦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薛子安就是不肯把如姬的骨灰还给她,原来,如姬的骨灰竟然是在嘉靖帝的手里。
“是,你是如姬的女儿,名正言顺,也只有你可以从叔玄的手里,这么轻易地夺走如姬了。”
薛子安苦笑了一下,然后催动内力。
棺椁的封盖慢慢地被移开,没有任何的味道,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事情进行得平常得有些不像话。
太顺利了……
舒亦然推着舒亦阑走过去,低下头,看到了棺椁中的景象。
过去了那么多年,曾经那么美丽的嘉靖帝,已经变成了一架白骨。
那具白骨躺在楠木的棺椁里,安详的模样,一点儿也让人看不出那是曾经叱咤风云,也曾经夜夜笙歌的舒夜帝王。
他的怀里,确实是捧着一个圆圆的青瓷罐子,素雅的青花,雪白的颜色。
里面盛着的,就是如姬的骨灰吗?
这是如姬生前最爱的罐子。
据那些老宫女说,这个罐子,是如姬亲手做的。
那面那些青花,是她一朵一朵描绘上去的,而那一首诗,据说也是她自己亲笔写的。
镜里云鬓拂花乱,
然后方知最无缘。
吾生最是忘不得,
爱晚湖畔初相见。
据说,那是如姬用来纪念他和嘉靖帝相知相遇写下的诗句,爱晚湖,就在凤栖山的山脚。
事到如今,你有没有后悔过,曾经那样的初相见呢?
想到如姬的种种痴情,舒亦然的眼中,已经隐隐有一些湿意了。
“我可以拿吗?”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罐子,低声地问。
仿佛就像是怕惊醒了罐子里那个人一般,虽然罐子里的人,可能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呢?”薛子安反问。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副枯骨之上,似乎怎么也不肯舍得挪动目光。
薛子安答应了,舒亦然也就伸手去拿了那个罐子。
罐子很轻,根本不需要用两只手去紧紧地抱住,一只手就已经足矣。
重量和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差别,如姬已经被烧成了灰,哪里还会有什么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