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半挑着眉,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谭少卿:“谭小姐想清楚了?确定要与我合作?”
谭少卿淡定地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低垂着着眉眼,“怎么,你不相信?”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夏奕张开手臂,随意地靠在朱红色的椅背,身体半仰着,好似在吹着风,耳钉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咖啡厅里的不知名的轻音乐低沉悠扬,几对情侣在低声聊着天,时不时地爆出一点难以掩饰的低笑声。末了,又补上一句:“这里看起来不错,很好。”
这里的变化很大,她还不熟悉,想来想去,还是选了昨天宋雯雯约她的小店,一样的位置。
取个小时前,她拨通了夏奕留给她的字条上的电话号码。
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她低笑着,“相信我的话,你会得到很多意外的好处,比如……”故意顿了一顿,她含笑朝他望了一眼。
“比如?”夏奕嗤笑了一声:“还知道要卖关子,你真是比我第一次看见你聪明的多。”
“我一向不笨。”谭少卿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调转头看向窗外,“有时候,我只是宁愿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夏奕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绚烂的霓虹:“说一说,有什么好处,我确实想听一听。”
她转头,弯了弯唇:“在听好处之前,我想先说一说,我的条件。”
“哦?”夏奕露出一副颇为意外的模样:“我不过假装装作很想知道好处罢了,你还真的以为,我一定要非找你不可?”
“如果不在意,就不会悄悄给我留字条,更加不会因为我一通电话,就义不容辞从温柔乡里出来。”
拨通夏奕电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对方浓重的喘息声以及女子娇声的抱怨,她才想起来当时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一些,她电话打的冲动而突兀,压根没有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出,尴尬了半晌,所幸夏奕头脑还算清明,很快调整了呼吸,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谭小姐?”
“呵,居然一点上风都不让占,我还是真是低估了你。”夏奕盘着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她:“谭小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我想知道你和贺东秦所有的恩怨,是所有。”她特别加重了所有这个音,注意到夏奕原本玩世不恭的脸僵了一下,又迅速的恢复了原样,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生意和家族上的不和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声音还是一贯的玩味,却分明听出了冷淡漠然的意味:“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谭少卿坦诚道:“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
她问这些并非空穴来风,她隐隐约约记得,上一次,她和他谈判,讨论到某个话题的时候,夏奕僵硬的脸,女人的直觉尤为灵敏,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宋雯雯都不知道的,在夏奕玩世不恭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静静地隐藏着。
“没有。”夏奕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如喝酒一般,“即便有,也不影响你与我合作。”
他这么说,那就是有。
“那么,换下一个问题。”谭少卿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些:“夏先生,如果你和贺东秦之间,最后是你赢,你会怎么做?”
“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扬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吐出的话却让谭少卿莫名发寒:“有必要的话,我在这一切发生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取了他的性命也未可知。”
他说得很随意,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玩笑。
但是谭少卿知道,这也许根本就不是玩笑,而是一个终极目标。她不会忘记,数天前,在婚礼婚开始之前,那鱼贯而入的黑衣人,当时夏奕的狠毒冷辣,以及她被绑一天一夜的痛楚。杀人放火,他完全完全有可能干得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谭少卿端着早已经失去温度的杯子,语调平和:“你们夏家,和黑道,是什么关系?”
夏奕笑得更加和颜悦色。“你有没有听说过洪青会?”
谭少卿摇了摇头:“没有。”
“洪青会的陆啸虎是我义父,他的大儿子,与我是故交,我请义父帮一帮忙,自然不成问题。何况,我还付了钱。”夏奕招手,唤来一名侍者添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接着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谭少卿喝了一口水:“只是觉得知己知彼,心里放心一些。”
洪青会,她其实是知道一些的,这个组织是活跃在全国各地最大的几个帮派之一,只要给钱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无所不用其极,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八个字,是这个帮派最信奉的信条。而她之所以对这个帮派颇有认知,是因为小时候,曾经亲眼目睹和她一所幼儿园的小朋友被一群黑衣人绑走,那个小女孩,同她一样,也是生在富贵之家,还是娇生惯养的独苗苗,家长不知道得罪了谁,对方买通了红青帮的一个掌事者,绑了孩子,最后还撕了票。
很难想象,看似光明坦荡的世界,会有这样一个肮脏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夏奕最后若是无路可走,会同样动用洪青会的力量么?
“知己知彼?”夏奕嗤笑了一声:“谭小姐真是会开玩笑,若是诚心想要知己知彼,谭小姐已经和他成了夫妻,又何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