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卿问夏奕,声音平和而温婉:“两年前你向我求婚,现在还做不做数?”
夏奕扯住嘴角,笑容僵硬,缓了半天,才支支吾吾挤出一句:“谭少卿,你是脑子发热了么?”
暗风浮动,白色的窗帘和白纱被吹得随风扑散开,宛若一条白色的游龙。谭少卿抱住脑袋:“你说的不错,我是脑子发热,脑子发热,所以神智不清。你刚刚就当我是在放屁。”
夏奕伸手抓住她的手,满脸坏笑:“幸好你这么说,我差一点就从了你。你晓得,我拒绝不了你这样美丽又有背景的女人。”
她晓得他是故意逗她开心,同样,她也自然晓得,刚才他眼睛里闪过的片刻的僵硬,也不是假的。
谭少卿被迫看着他那样一张永远玩世不恭的脸,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激,夏奕这个人,好像永远都能没心没肺,永远都能做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这种说话颠三倒四,看似粗枝大叶的人,心细起来,总是叫人觉得感动到没有办法感到厌烦。
谭朗总觉得,夏奕是在追求她,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不然,这两年来,他为了什么,时时刻刻出现在她们母子身边,难道仅仅是为了洪青会的命令?当然不是。
谭少卿清楚的知道,夏奕的眼神,同两年前,到底不一样了。
屋子很安静,只听得到吸尘器低沉的工作声,嗡嗡的,听得让人头昏脑涨。
“夏奕。”谭少卿半躺在沙发靠椅上,手里握着水杯,袅袅烟雾,蒸腾着她白皙的脸,她神色有些迷茫又有些坦然:“我很害怕,我需要你的帮忙。”
夏奕垮下了脸:“你还是要我娶你?或者,你要求我和你一起去和老爷子谈判?”说完他已经自顾自的摇头:“哪一种都不可以,精神和ròu_tǐ的摧残,我都无法接受。”
谭少卿低声一笑:“放心,我对摧残你的精神和ròu_tǐ,都没有兴趣。”
夏奕直起身来,神色十分不解:“那你要我做什么?”
在他惊讶不解以及震惊的目光中,谭少卿缓缓地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掏出纸笔,缓缓地写下了两个字。
掩护。
是的,掩护。
她需要掩护,现在的谭少卿,根本不信任任何人,贺东秦,陆啸虎,或者是夏奕,或者是任何曾经许诺会帮助她的人,她通通不相信,她在夹缝中生存,除了要学会委屈求全,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如何运用这些暂时还在守护她的强者的能力。
宋子敬人在万里之遥,陆啸虎心思深不可测,贺东秦她只想敬而远之,唯有夏奕,他心思虽然也谈不上有多单纯,却是眼下,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谭少卿闭了闭眼,从她决定来找陆啸虎开始,她等的人,就不是陆啸虎,陆啸虎今天即便不是去买菜,也会因为别的事情不在家,她从一开始,等的人,便是夏奕,也只有夏奕。
夏奕默默盯着那两个字良久,直到打扫的阿姨挪着吸尘器从门口轻轻走过,他好似才蓦然清醒,飞快将那团纸,揉成团状,紧紧握在手中。
谭少卿看着他的眼神,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当窗外的天空泛红,几只倦鸟低声鸣叫着,从天空低低掠过,返回巢中,陆啸虎才终于回来,一手依旧拄着拐杖,一手提溜着鸟笼,嘴上还哼着不知名的老歌,一副寻常家老头的模样。
看见谭少卿和夏奕都坐在家里等着他,将鸟笼放到桌上,他似乎才发现谭少卿和夏奕正在沙发上端坐着等着他,他露出十分惊讶的模样:“今天太阳到底打哪里边出来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居然会一起过来?”
谭少卿没有抬头,身侧的夏奕,也没有。
默不作声,无人回应,
陆啸虎上前几步,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声音终于有一些崩裂,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谭少卿心里不由地嘲讽的笑起来。
装的,还真是像。
明明早就设置了耳目在贺东秦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贺东秦今天发现了自己?
又或者,这回,根本就是他老人家,自己亲手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若不是她这个演员不识抬举,这场戏,恐怕早就圆满谢幕了。
她垂头,十分恭敬的模样,却不让任何人看穿她心里的任何心思,她的声音恭敬而希冀:“伯父,我是来求您的。”
陆啸虎目光一闪,并不急着问她下文,而是调转目光,看向夏奕:“她是来求我的,那么你呢?”
夏奕也垂下头:“我是来和少卿,一起求您。”
“哼!”只听着一声轻哼,随即,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手掌猛烈拍到桌面的声音,原本放在桌上的茶盏杯子全数扫落在地,原本闲适地在笼子里打瞌睡的鸟儿,吓得四处乱窜,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四四方方的精致牢笼,陆啸虎声音带着平常见不到的恼怒神色,话却分不清是对夏奕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你和我老头相处这么常时间,可知道,我陆啸虎这一生,最恨什么?”
谭少卿依旧什么也不说。
“孩儿知道。”夏奕抬头,目光干净又坦诚:“您最恨有人当着你的面,帮另一个人求情。”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陆啸虎声音带着狂躁的怒意:“你既然晓得,这犯了我的忌讳,又何必要来多次一问!!”
“洪青会向来是拿钱消灾,没有钱,洪青会不会为任何人,无缘无故树,尤其是强敌。”这句是对谭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