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长厅,蝉联五届武林盟主凌乾犹端正坐在主位。bin两侧是上宾席位,最先一席是上官堡属,其对边恰巧是殇清宫的坐席,上官堡的侧边一席上,苏流觞朝我挑眉一笑。
男子白衣,一笑芳华。明媚的笑容里,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假意?还有多少是刻意?
我视若无睹,端着得体的笑缓步行至正中,双手一揖,“殇清宫晚到了,盟主勿怪。”
“无妨无妨,宴席不过刚刚开始。”凌乾犹眯眼笑着,伸手朝旁示意,“路途遥远,四小姐舟车劳顿,还请入席歇息。”
“谢盟主。”点头微礼,我侧过身,朝侧边首座屈膝一福,而后直起身,径直走向空席入座。
席间议论微起。
凌乾犹似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见我朝上官若风行了一礼,开口笑谈,“殇清宫与上官堡向来亲近,看这情形,四小姐与上官堡主相识?”
从进来到现在,至始至终我都不敢直接去看上官若风见着我时反应,彼时,我闻言错愕一抬眸,正巧对上对坐那双熟悉的眼,四目相对时,他深邃如夜的眸子有过刹那一凛,却不过瞬间,漠然淡去,连同那副俊美面庞上,也是一副淡漠。如同对坐的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抿唇,长袖底下手指微卷,他果然是气了。
我不言,上官若风不语,凌乾犹刚开口的一句话本想是水水推舟引出席间和谐气氛,却未想到无人接话,此时,气氛微滞,唇边的笑容微僵。他呵呵干笑了几声,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前,“各位,凌某先干为敬。”
间或几人举杯共饮,一时间气氛和缓。
“阿汐,许久未见,似是清减了些。”斜侧对边,苏流觞斜勾唇角,朝我举杯。
这一声“阿汐”堂而皇之的在众人面前自然喊出,轻松随意得紧,一时间,席间众人不约而同朝我与苏流觞望来。
我皱眉,往对坐看了一眼,上官若风淡漠着神色,持杯正饮过一口酒。
苏流觞将我的细小动作看在眼里,继续笑道,“虽说是清减了些,但阿汐一身红衣,依旧是明艳动人。”顿了顿,侧头朝旁,随性一句,“子綦你说是不是?”
上官若风放落杯子,闻言瞟我一眼,目里无多少神情,我看在眼里,黯黯垂眸。
苏流觞见此,唇角微弧,小巧酒杯在指间打折旋,脸上笑意却愈发地灿烂,“阿汐怎地不说话?低目沉思莫非是有心事?”
这苏流觞是存了心思要捉弄人,知道我与上官若风今日不和,心里想要看好戏,可言语温存有礼,面上去却是一副气定神闲温润尔雅童叟无欺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心底暗咒了声,微一忖思,念光沉落,我挑了眉,弯唇轻轻一笑,“苏城主慧眼,汐月倒真为一事忧愁不已。”
“哦?”苏流觞双眉斜斜飞扬,“不知流觞能否为阿汐解忧?”
“这一事,只有城主可解。”
苏流觞闻言眼光一亮,目里笑意暗藏诡谲,“何事?”
“这事汐月本还犹豫着该如何向城主开口,既然城主先问了,那……”我慢条斯理接过婢女递上的酒杯,挑眉,“苏城主可还记得,您于西珏城、西蜀两地共欠汐月多少钱?”
彼时,厅内倏地有一瞬安静。苏流觞闻言被酒一呛,咳了几声,声音于厅内特为清楚。
“江湖之中,轮富,首指西珏城,西决城主向来是言出必行的。”我笑着把玩着手里头的小酒杯,抬眸,目色微利,“汐月的利息比较贵,苏城主莫要拖得太久了,汐月今日好心提醒,这利滚利的,莫到了哪一日苏城主把整个西珏城都赔了进来。”
玩笑话一旦开大了,边不是玩笑话,这话一出,酒席之中不知何处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流觞的确是欠了阿汐一笔钱。”彻如墨玉的眸间亮光一闪,苏流觞慢慢勾了唇,轻快明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阿汐若想要西珏城,又何必等到他日?只要阿汐愿意,流觞立马于府中扫榻相迎。”
扫榻……扫榻。
目一沉,好个狡猾的苏狐狸。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不说,竟然光明正大的……调戏。
我瞪他,正欲再说,却见得对坐上官若风斜睨着眼,冷冷淡淡道:“流觞,杯子漏了。”
苏流觞挑目,低眉一看,举杯的手一僵。
精致小巧的酒杯,不知何时裂开了数道长长的缝,杯里琼浆从缝隙中慢慢涔出。
“哟,裂了?”转瞬,他还是笑得优雅自如,将杯子往旁一搁,“多谢子綦提醒。”
那杯子分明是上官若风暗中震破的,我将一切看在眼里,心神微微一震。
众人视线纷纷聚在殇清宫、上官堡、西珏城三家席面上,暗潮涌动,眼神乱飞,神情诡秘。
铃铛脆响,声音泠泠。
“爹爹,女儿来晚了。”伴着铃铛声一道出现的,是一抹碧色倩影。
轻快地步子从门口走入厅内,江湖儿女,并无寻常闺秀一般于众人之前举止扭捏。行至厅中,先给主位上的凌乾犹行了一礼,然后抱拳往四周一绕,爽朗轻快的声音:“晚辈凌伊茗见过各位英雄前辈。”
席间众人回礼,“凌小姐客气。”
这个凌小姐,正巧就是之前在店里要与我抢簪子的那位。殇清宫的坐席本就打眼,更何况宾客之内女子颇少,凌伊茗抱拳绕过来时,见着我,面上神情明显一怔,柳眉微微蹙起,碍于这是在众人之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