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重极重的血腥味,入眼,一片狼藉。bin
翻倒的酒壶、纵七横八的香烛、沾着血迹的元宝洒落一地,山崖边缘有过明显打斗的痕迹。
山顶平坦空荡,一览无余,一个简单的小坟,上头立着一块简单的石碑,石碑上写着简单的五个字,“上官南宫氏”。
月光一片倾泻过来,透着暗抑的嘶哑和寂寞的颓废萧条,将眼前环境照得清清楚楚。
我伸手过去,指尖颤抖的抚上石碑,石碑上头流淌下来的血迹未干,沾在手上,冰冷、湿润……
眼中瞬间朦胧,我掩着唇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此时此刻,就似被巨浪吞覆、重石压身一般,窒着,喘不过气来。
“上官南宫氏”这是他娘的碑。他幼时,母亲在这此地坠崖,尸骨无存,他亲手立的衣冠冢。这个地方,他没告诉过多少人,连冷嘤秋和上官若雨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只想让他娘安安静静的,不受外人打扰。
而如今……
四周都是火把,照得此地明亮如骤。
人群的惊慌、议论。
还有女人撕裂似的的哭喊。
我走到山崖边缘,尽量忽视落在地上的一小节被染红的衣服碎片。
低眸往下看去,无尽无穷的黑……
什么也看不到。
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冷风吹得寒澈入骨。紧紧地闭了眼,微微仰头,不让那从心底涌上的酸涩流出。
半晌,睁开眼,眼底沉着,宛如冰封,淡漠的开口,“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堡主好好待在府里,哪也没去。”
见着我态度如此,所有人均是面上一怔,鄙夷的、愤怒的、惊讶的……
“人没了?你不伤心不悲伤也就罢了……”冷嘤秋直勾勾的看着我,声音凄厉,“你怎么还能用这种语气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她方才过来就双腿软在了地上,此刻,手中紧紧攥着地上遗留的那片沾了血的衣服碎片,奋力站起身看我,目光咄咄。
山间空旷,她声音喊得大,飘飘荡荡无数循环回音入耳,道不明的哀伤愤怒,一句句的穿破我的心。
“良心?”我瞥她一眼,讥诮开口,“那是什么东西?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巴不得人家不知道你死了丈夫?”
“你——”
“冷氏不过是做了场噩梦,见着一块不知道沾了什么红东西的破布就心神不宁几近癫狂。”我低目睨她,冷声,“今日大年初二,就不计较你诅咒堡主之事,你安分点。”
“这么多人看着你也想要欲盖弥彰?人明明出了事,你竟然……他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么个没心的人!”
“要哭要闹自己回去关着门折腾,别在这大呼小叫扰了人心!”我骤的驳斥。
“开年堡中事务颇多,堡主昼夜不眠操劳几日,此刻累了,歇在我房里,谁也不准打扰。”我冷冷环顾四周手持火把跟随上山的侍卫,眉目一敛,朗声开口,“今天晚上,只是冷氏一时疯话,折腾众人许久,各位当笑话看了也就罢了。但,谁若有半点碎言……”顿了顿,目中寒芒乍现,“我废了他!”
手中一根碧玉长簪,“咔”的一身被握成两截。
周围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冷冷扫过众人面目,众人立即噤声不语,寒蝉而立。
“上官若风不会有事,至少现在不能有事。”冷嘤秋还要开口说话,我拉过她,声音沉着,“你想要整个上官堡乱起来才甘心?!”
我愤愤推开她。
她怔忡惊愕,恍然直直视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风卷袍动,四周蓦地一片静,耳边只听得火把“哔啵”之声。
冷嘤秋似是突然想明白了,没再闹。只是双目死死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穿破。
我松了口气,低头,俯身拾起地上倒落的酒壶,香烛。
酒壶封得严实,内头滴酒未洒。
我持着酒壶走到石碑前,看着上头的字和血,遏制不住的心酸。
月光明亮,暗沉的血迹,触目惊心。
暗沉的血,带着浅浅碧色,于月光下清冷跃现。
我震惊。
回头看向立于一旁的十二影卫,脱口而出,“你们竟然——”
半空尖锐一响。
倏地,一道细长暗影甩射而出,直奔我面门,我侧头一偏,暗影夹着劲风从我耳侧擦过,带落鬓边几缕发丝。
我冷着眸拽住这根长鞭,“你也不消停?”
鞭子的另一头,上官若雨瞪着眼睛望着我,“血中有毒,你怎么解释这血中带了毒!”
我骇然凝望了她。
她直视过来的目光犀利,霎时如利剑锋芒,刺得我无所遁形,松开了握着鞭尾的手。
她手中运力,鞭子长空一扬,“啪——”的一声大响,鞭子打在石碑上,石碑扬起一阵细灰。
我大怒。
疾步近她身侧,一把拽住长鞭,奋力一甩,鞭子进入我手。
“谁在此地闹事,就是同我过不去,同上官若风过不去!”我愤声厉喝,伸手指着石碑,“谁敢在老堡主夫人墓前放肆!”
众人全都僵住,四下鸦雀无声,只余死一般的寂静。
上官若雨面色大变,惊异看我,连鞭子也忘了来抢。
我冷冷将手中的鞭子掷到她的脚下。
瞟了眼墓碑上的血,心里沉重。
脑海猛地浮现那红衣魅惑的男子面庞。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借着我的手这么做?似被人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