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觉睡得极沉,再睁眼时已是晌午。
今个儿是初一,按理,是该早起,坐于正堂之上,看着平辈子弟们过来拜年。但,实际情况明显不是如此。
苡翠如平常一般算着时辰领着服侍丫头们端着洗漱用具进来,“夫人醒了?冷氏她——”
见到床上我的身边还睡着个人,她适时的住了嘴,恭谨的要退出房,刚一转身——
“冷氏怎么?”
上官若风在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带着初醒时残留的朦胧睡意,声音含糊。
苡翠一凛,小心看我一眼,以眼神询问我接下来的话还要不要说。
我蹙眉,看了眼身侧因为被吵醒,眉间微微皱着的这个男人,再望向苡翠,“说吧,冷氏怎么了?”
“夫人,冷氏一大早就在前厅候着了。”
“一大早?她来干什么。”我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犹豫着要不要从床上起来。
身侧一只手臂横过来,把我压了回去。
上官若风侧着身子抱着我,头抵在我肩上,笑着开口,“昨儿晚上不知道是谁说的晨昏定省?”
我横他一眼,一脚朝他踢去,“知道人家白等了那么久,心疼了不是?”
他反应极快的抓住我踢过去的腿,往被子底下看了眼,朦胧的瞌睡醒了大半,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欺近我,笑得暧昧,“夫人,你这一脚要是真踢下去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可就……”
我伸手推他,“滚远点,心疼操心你那美妾去,别在我这矫情。”
“只心疼你,只操心你……也只在你这矫情……”他拢住我两只手,嘴贴在我耳朵边上,慢慢下移到脖颈,再到锁骨,再往下,声音缓缓、暖暖。
“你……”被撩得浑身酥痒,我皱着眉头推他,“还有人在呢,你——”
“没人。”
苡翠不知何时领着一干丫头们悄声退了出去。
薄唇压了下来,柔软的舌勾着缠绵,辗转,再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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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官若风耽搁下来,见到冷氏,已是未时初。
我进到前厅时,她见我来了,便从椅上起身,朝我低眸一礼,声音温婉得似笔墨入水渲染开来的层层颜色,“夫人。”
曳地的金色广罗长裙,金衣美妇,风髻露鬓,发间只并着一只步摇,唇际隐一抹淡淡疏理的微笑。
我瞥她一眼,绕过她坐到主位上去,有婢女适机的为我端上一杯茶,我揭盖一看,了无兴致。
不动声色的扫过侧坐旁边小桌上摆着的精致糕点小食,“坐。”
冷嘤秋坐回原位,揭开身边茶杯盖子,茶香四溢。
呵,上好碧螺春?
她轻抿一口,悠闲自在。
整个府里,堡主夫人到底是谁?下人们只会凭着自己的想法行事,别的,都不在乎。冷氏花了四年才坐稳她这个位置,至于我……我侧眸看了看身旁小几上兑着水上漂着几片叶子也被称作“茶”的东西,勾唇笑笑,吩咐苡翠,“把我房里那人喊过来。”
苡翠会意离去。
冷嘤秋疑惑,“夫人?”
我睨她一眼,斜斜靠着椅背,“知道么,我看你很不顺眼。”
“夫人看嘤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女子浅笑,目中神色莫测。
我挑目看她,“知道什么叫自作聪明?”
清澈的眸间亮光一闪,女子悠悠笑,“夫人莫不是说的自己?昨晚席间的事情,夫人还想再谈?”
昨晚席间,不欢而散。这女人,还真会挑事情来说。只是,强扯口舌之快来反讥,一头凑着刀口撞过来,是心里没底,还是在试探?
不过三言两语,便暴露人前。
我垂了眸,冷嘤秋,婢女出生,终究太嫩。
我当初怎么会同她去计较?
“冷嘤秋,记好你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我教吧。”
她敛了脸上笑意,一双目里透了几分戒备,“夫人什么意思?”
“今日初一,我请你看场戏。”
上官若风进来时,冷嘤秋明显一怔,立即起身见礼。
昨晚上宴席之上不欢而散,便连苡翠也只是在今早才知道上官若风宿在我房里,更何况冷嘤秋?
“又怎么了?”上官若风直朝我过来,在我身侧入座。
我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将身边的茶盏推了过去,“尝尝看。”
上官若风揭盖,目色骤沉,“厅内谁当值?”
一碧衣侍女从帘后站出,畏颤而立。
昨日上官若风在宴席之上与我不欢而散,消息无胫而走,估摸着今日下人堆里已经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谈了个遍。
下人之间,势利最重,一个惹火了堡主的夫人,和一个熟悉四年的冷氏,谁的地位更重?
下人们总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
上官若风正欲开口,我在他之前抢先说话,却是冲着冷嘤秋说的。“听说这四年来。府中大小事务都是你处理?”
冷嘤秋错愕看我一眼,低头称是。
我眯了眯眼,指了指厅中站着的那个侍女,“那么,这个人,我交给你处置。”
冷嘤秋微微讶异,转目之间,神情微变,她微锁眉,“不知这个丫头犯了什么错?”
“啪啦”一声响。
桌上的那杯茶已经被上官若风扫在了地上。
冷嘤秋神容一震。
上官若风斜目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