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月阁内,烛光暧暧,映照着姜初柔纷嫩的面颊带着莹润的光泽,是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黄四丑陋的面上一直带着酒醉般的酡红,他在姜初柔身旁坐立不安,看着她替自己斟酒,一颗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眼神迷离,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痛的他龇牙咧嘴,脸上却带了兴奋的笑。
我和三小姐同桌而食,三小姐还亲自给我夹菜!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双手在桌下窘迫的挫揉:“三...三小姐...”
姜初柔笑的有些勉强,看着黄四的眼神中又不屑,冷漠还有些许厌恶。若非是怕真相曝露,她怎么肯这这样卑贱的人同桌,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
“别拘谨,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来,我敬你一杯。”姜初柔端起酒杯,用粉色凤仙花汁子涂了的指甲在烛光着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迷离的色彩有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黄四木然的拿起酒杯,学着姜初柔的样子,和她碰杯,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
“碰”清脆的声响。
酒杯送到嘴边,姜初柔却没有喝下,只用一双水波迷离的眼看着黄四,后者一怔,心狂跳,咽了口唾沫,举杯就要喝下。
他刚喝入口,便听得门被人一脚踹开。
“别喝。”姜傲芙冷厉的喊声吓得黄四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含在嘴里的酒也咽了下去。
紧蹙了眉头,姜傲芙几步上前,将他手中的酒杯抢过,扔在地上,洒出的酒液一沾地面便发出“嗤”的一声响,冒起了白烟。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让姜初柔和黄四都怔神不已。
“这...酒....酒...”黄四傻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白烟,一股莫名的惊恐缓缓涌上眼底。
姜傲芙目光扫视了桌上一圈,最后落在了姜初柔的面上,冷厉道:“你竟然这般狠毒,他为你卖命,你却用毒害他!”
这时候姜初柔回过了神,柔美的面上多了一抹狰狞,她恨恨的看着姜傲芙,嗓音尖细刻薄:“这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乖乖的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姜傲芙眉头蹙的更紧,眼中的怒火几乎喷出来。
就在这时,地上的黄四突然蜷缩在一起,口吐白沫,眼珠子直往上翻只剩眼白。
他痛苦的呜咽着,想说什么,张着大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姜傲芙突然有些后悔了,她不该放黄四来,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姜初柔连她这个长姐都敢几次三番的暗害,又如何会在乎一个卑贱的下人!
失算了!
姜初柔低头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黄四,眼中有惧意划过,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抬眸看着姜傲芙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办事不利。”
听得此言,姜傲芙的面色越发冷厉,看着姜初柔,顿时觉得分外陌生。
在这样一张秀美的面孔下,究竟藏了如何狠毒的一颗心!
“呜呜..呜呜....”黄四在地上痛哭的呜咽,口中的白沫已经带了隐隐的红。
姜傲芙有些急了,心底也多了一抹愧疚,正巧这时候雪梅听见声音匆匆赶来,一进屋门便被姜傲芙出声喝住:“去请大夫...”
雪梅一怔,看了黄四一眼,浑身一颤,又看向姜初柔。
姜初柔只恨恨的看着姜傲芙,一言不发。
“还不快去,他若是死了,你就是帮凶,这饭菜是你准备的!你想抵命不成?”姜傲芙眸光一寒,怒声斥道。这下雪梅再不敢犹豫,拔腿就跑。
回过头来,姜傲芙看着姜初柔,只听后者缓缓道:“请了大夫又如何,已经来不及了,他即便能救活,也成了哑巴,再不能说出真相,姜傲芙,你能拿我如何?”
姜傲芙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看着姜初柔的眼,一字一顿道:“人命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儿戏!”
“呵...”轻笑一声,姜初柔眼中露了半分疯狂:“至始至终,我想杀的人只有你!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和太子订婚?为什么你是嫡长女,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我不服...从前不服,现在不服,以后也不会服...”
定定的看着她,姜傲芙眼中没有半分波动,那冷静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九岁的小女孩所能有的!
不知何时,屋外已经有了脚步声,很细碎,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姜傲芙眉头微微一扬,看了姜初柔一眼,但见她神情激动,根本没有听见。
“火烧浮藜院,是你指使的!”突然开口,姜傲芙的语调中多了一抹悲戚。
姜初柔一怔,而后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是又怎么样!我每日每夜都想杀了你,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便永无出头之日,只可很,烧了浮藜院,却没能烧死你。”
姜傲芙点点头,又道:“黄四是你的帮手吧,你害怕所做之事败露,便让他连夜离府!他逃脱不成功,你便用毒酒来害他,你难道就没有良心吗?”
“你就不怕遭天谴?”
话音落下,只听的姜初柔凉薄的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黄四,嫌恶道:“一个下贱的奴才而已,死了又如何?能死在我手中,是他的福分。”
黄四虽然痛的厉害,可是却将姜初柔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蓦地抬头,浑浊的眼里两行泪缓缓流淌。
姜傲芙心中暗暗叹息,这黄四,也是一个可怜人。
“姜傲芙,别装出一副菩萨样,别人不知道你,我却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