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跪在地上,仰着头看黄将军,鼻子酸酸的,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流。那么个人,谁都提不得啊,提了就是催人心肝的。催的人心肝都是疼的。李洱回来后不是没想过去见黄将军。可见了黄将军势必要遇上林月笙。一方是亲孙子,一方是自己,李洱不去见黄将军,也是因为不想让黄将军为难。
现在他看着黄将军,方能明白,自己所有的顾忌都来自自己的怯弱。若能一开始就去看望黄爷爷,何至于让他老人家伤心如此。
黄将军态度强硬地将李洱拉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祖孙二人拉家常一样,老人说了很多。
多是关于老黄的。
孙子辈的林月笙早早地出了国,十年未归,小儿子又是个钻空子的顽劣主儿,早早地离了家,更是几十年不回家一趟。老人就是想讲,似乎也讲不出什么来。唯独老黄,最早地承欢膝下,给黄将军这个做父亲的带来无数惊喜和荣耀的儿子,让老人说起来津津有味,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他轻易不跟人分享他最得意的儿子,因为觉得旁的人不够真心,表面上是恭维的,暗地里未必会说他的儿子半分好。而他又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在旁人的口中被玷污,总是宝贝一样防着人,轻易不开口说。
李洱坐在那儿,一副沉静乖巧的模样,耐心又认真地听着黄将军缓缓地絮叨着关于老黄的一切。
这一天,两人在与宴会一墙之隔的小屋里说了许久。
没人敢进来打扰他们。
而外面,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婚宴因为黄将军那一声“小李子”变得死气沉沉。宾客们连用餐都是谨慎小心的,间或有人小声地讨论着有关李洱的一切。许多人都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李家还有个小儿子。
但李家的小儿子为何不见亲爹,不祝贺亲兄长的喜事,反而与黄将军这般亲近。一连串的疑问和不解出现,不断地有知情人倒出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一传十十传百,原本齐齐来恭贺新婚的宾客对李家的印象大为削减。
更是有不少性情刚烈的宾客当场站起来拂袖离开。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接二连三的,婚宴乱成一团,宾客陆续离开。也只剩下与李家相交甚好的宾客和新娘一方的宾客留了下来,其他的所剩无几。
林月笙接到消息赶过来时,一心要敲门进去,被黄将军的警卫员拦了下来。黄将军早有吩咐,谁都不能打扰。这个谁中自然也包括林月笙。
林月笙急得在门外来回走。
他走的次数多了,自然惹人烦。原本一直抱着肩斜倚在墙上的白玺忍不住开口讽刺林月笙。“怎么?心虚了?”
林月笙此时没精力去跟白玺争辩。况且,争辩也等同于狡辩。因为他确实心虚了,他害怕李洱把真相告诉黄将军。他在国内唯一的依仗是黄家。若是让黄将军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按照黄将军刚烈的性子能直接把他赶出家门。当年黄廷便是被黄将军给赶出家门的。有了先例在前,林月笙更是心焦。
白玺的心情倒还算得上不错。只是刚才李洱跪地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他总是怕李洱会因为李崇光的冷淡而消极,又或者一直走不出关于李懿的阴影。所以他总是无法去强迫李洱。
如今看来,李洱还是李洱。性情是真性情,仍然拥有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都没变过。
想通了,白玺便更加得泰然自若。林月笙看到白玺的镇定,心中却愈发得慌张。自然,心中有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的人不会慌张,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心虚,这全是人心作祟。白玺如今能站得正,便是因为他从一开始便用的是真心。耗时虽久,用心虽苦,但他终究候到了想要的。
相比林月笙最初的优势,白玺这段路走得太辛苦。他一直是苦求,而林月笙那时候是占有着李洱的全部。可以说,李洱是白玺抠开林月笙的手指,一分一分地从林月笙的手里抢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没感觉,写完才发现,啊!已经要12点了!
所以每回想在作者有话里留个言的时候就发现只能说晚安了…
亲爱的各位,晚安,愿美梦。
还有,俺滴美梦是明早起来能收到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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