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瑾见她先是摇摆不定,转而又沉思起来。最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和硕郡主有何要问妾身的,便尽管问吧。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八姨娘爽快,我自然也便单刀直入了。我只想知晓元霜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荣瑾眼中泛着微微的寒光,似乎想起韩元霜的嘴角挂着充满了讽意的笑容。
八姨娘看了看荣瑾,心中长舒一口气,可又疑惑道:“和硕郡主,为何要问霜姑娘的事情呢?”
荣瑾看了八姨娘一看,心想她心中定是恨毒了元霜了,便索性将四家会上的事儿和她说了一些。
八姨娘听了果真气愤不已。握着丝帕的手几乎要将帕子绞断,恨道:“她害了函姑娘,竟然能在孟家寻得这般好的姻缘。我当真是不甘心。想我含辛茹苦将她喂养长大,自论不曾亏欠于她。更是不曾将她看低。没想到她却是蛇蝎心肠,恩将仇报。我只恨当年为何收留了她,不让她索性死在那个疯女人手上算了!”
“疯女人?”荣瑾问道,“我听闻元霜的生母似乎是早逝。钟姨娘为何如此说?”
八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连忙打圆场道:“不,妾是说错了。妾只是想说她早知晓就不该将她收养过来,应该让她一个人饿死在院子里。”
荣瑾见八姨娘神色闪躲,也知晓这个问题大抵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转了话题道:“姨娘。可知晓元霜有何一技之长?”
“这。。。。。”八姨娘顿了顿,接着神色凝重道,“她善于制香,还通药理。函姑娘的毒本来是她下的,可是,香料燃尽。只剩下粉末。她又将粉末通通都带走了。如此一来才让人无从下手的。若论琴技,她当是上乘。元霜心狠手辣,郡主应要多加提防。”
荣瑾点点头道:“我见她如此手段毒辣,想必一个定北王府妾室的位子决计不能满足她。若我猜得不错,她怕是想要入宫。”
“入宫?就凭她?”八姨娘不可置信道。眼中泛起轻蔑的笑意,“以她的姿色,平庸不算。更是不耐人喜欢。纵使她才情出众,宫中又岂是随便能进去的?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出的商贩之女,竟敢妄想凤飞九天。真是痴人说梦!”
“以她的手段未必不能!”荣瑾眼中泛着冷峻的光芒,“薛家四小姐甚为赏识她。若是愿意从旁协助,再加之她的香料,徐不得便能入宫了呢?她的心计深沉,初见面之时,便曾给我示警。若是没有些许自信,她如何敢和我作对?”
八姨娘闻言,心中顿时乱成一锅粥,焦急道:“若是让她入宫,韩家势必成为她第一个报复的对象。”
“何出此言?”
八姨娘心想事到如今也不是随便扯谎就能瞒天过海的时候,索性将元霜的生母疯了被送走的七姨娘琳琅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琳琅乃是边关琴妓,只因在韩策盛出门采办之时,承泽雨露,便怀了孩子。韩策盛虽说介怀其身份,却为了肚子的孩子还是将她带回来了。可是等到,琳琅剩下女孩儿之后,韩策盛便不常来她房里。
琳琅乃是常住关外的女子,自然对于中原礼教并不甚为遵守。此时,韩策盛正好又要去京都疏通人脉,便留下琳琅在院中一人独守空闺。
琳琅难耐寂寞,竟然和人私通。这私通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韩二老爷。琳琅所知关外匈奴,兄弟共妻乃是常事。便也不想,这竟然为她惹来之后的灾难。
院中之事向来一传十,十传百。不少见色起意的外家亲眷也纷纷想和琳琅共合。琳琅却断然拒绝。
此一时,韩策盛早已接到家书赶回来了,见琳琅如此不知廉耻,竟然一怒之下,将她卖给了最低见的窑子。此时,元霜正值一岁。
三个月后,韩策盛亦觉得如此之举,有欠仁善,将琳琅又重新从窑子里赎了出来。此时琳琅已然是半疯半颠了。
而后,也不知她见了什么,有一日竟突然发起疯来,险些将元霜给活活饿死在柜子里。韩策茂这才将她给送走。
当日送走琳琅的一幕,让元霜看见了,从此便恨上了韩策茂。加之,幼年之时不得生母照顾,又是庶出身份,自然是备受欺凌,便将这些怨恨全都归结在了韩家身上。
钟姨娘讲完这些,荣瑾大抵也知晓了许多。怪不得韩元霜总以仇视的眼神看她,感情,她这是红果果的嫉妒呀!
钟姨娘说罢了,忧心忡忡道:“元霜心里早已将韩府之人恨之入骨。在她心中认为是韩府才让她便得这般悲惨的。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报复韩家人的。到时候,不仅是函姑娘和荷姑娘,甚至连夫人和老爷也不会放过的。”
荣瑾轻摇扇子,好整以暇,也不顾钟姨娘还欲开口,便道:“姨娘,所想自然是周到。不过,诚如姨娘所说,元霜入宫是乃难事。若是我从中阻挠,她就算是有翻天的本事,也是不能的。姨娘既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荣瑾自然也会兑现承诺。待我入京,便为夏函遍寻名医,一定治好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