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歌声骤停,过了一阵,只听吱呀一声,破落的大门向内打开,我隐约看见自门上滑落的丝丝尘土菜鸟杀手回三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着眼前的女子,我心中升起这样的诗句。她着纯白长裙,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在肩上,头发很长,已垂至腰际。五官精致的脸上丝毫不着粉黛,但这般的粉雕玉琢似是更加适合她。看着这样一位冰塑一般的美人,我几乎不忍心和她说话,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让这精致脆弱的美人生出一丝裂痕。
我正浮想连篇,“你是……”她的一声询问找回我神游九天的思绪,我连忙周全了礼数,福身到:“小女子尹月,方才路过此处,听门内传来动人歌声,不觉有些痴了,忍不住叩门求见,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她念叨了一句“尹月……哦,前阵子听人说起过,父皇似乎很喜欢你,来,进来说话。”她说着,略一侧身,将我让进门内。
“您便是……岚萱公主吧”走在她身后,我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口。“我是岚萱,呵,没想到,你竟还知道这偌大的宫闱里有这么一个我。既然你听说过我,这芙兰馆的事你便也多少听说过些吧,如今芙兰馆鲜有人至,里里外外也只有桂枝一人忙活,是以我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岚萱公主语气轻松,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丝毫没有窘迫或者自怨自艾之感。我心中隐隐对她生出一丝钦佩。
“岚萱公主客气了,是尹月唐突打扰。”跟在岚萱身后,我打量着这个芙兰馆,虽说如今这里草木衰败,漆瓦斑驳,但我隐约能感受到,曾几何时,这里也是十分奢华的地方。
妍妃的父亲得势时,想来妍妃是何等的风光,而其父一失势,妍妃母女却落魄至此……我必须加快速度,若等到尹老头失势我还没能安然离开尹家,那我的下场,定然比如今的岚萱公主惨上数倍!
岚萱引着我进了小厅,倒了一杯茶放在我手边的桌上,坐在我旁边问:“尹姑娘在宫里也没多少日子吧,听说你和我的几位皇兄去了琼鸾峰,怎么样,山上的日子很是清苦吧!”
我笑了一下,摇摇头:“还好,山上是清修之地,若是静下心神,倒也不会觉得清苦难捱。”岚萱噢了一声,低头抚弄自己的裙子。
我四周看了看,发现芙兰馆里像是只有我们二人,便问:“岚萱公主,方才你说芙兰馆里有个叫桂枝的宫女,怎的没有见到她?”岚萱抬起头:“噢,今儿是发月例的日子,桂枝去内务府领月例了,还没回来。”
“方才……岚萱公主唱的是什么曲?尹月从未听过。”岚萱抚弄裙子的手一顿,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那是幼时……我娘教我的曲子。记得我娘曾说过,从前,父皇是最爱听这支曲子的,每每听着,都会失神忘归。”
岚萱说着目光望向远处的某一点,声音渐渐弱下,似是陷入了追思。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赧笑了一声:“见笑了”,我摇了摇头:“岚萱公主……有一事……尹月不知当问不当问。”岚萱转向我,“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讲那些虚礼的。”
“当年,公主为何不愿搬去与德妃娘娘同住呢?”岚萱眼光闪了一闪,叹道:“当年……告发我外公的,便是德妃娘娘的父亲……外公的确有罪,但……而且,彼时萦絮公主年岁还小,二哥也还住在毓淑宫,德妃娘娘照顾她们尚是分身乏术,我又何必过去添乱呢。”
岚萱正说着,外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宫装的丫鬟快步进来,手中抱了些东西,正要开口,见到意外出现的我,猛地一惊,向后退了半步。“这……”“这便是尹相爷家的千金,尹月姑娘。”那丫鬟连忙向我福身:“奴婢桂枝,见过尹小姐”。我冲她一笑,她因受惊而憋红的脸总算放松了些。
“公主……”桂枝一脸犹豫的看着岚萱,我正考虑要不要先告辞,岚萱却说:“有事便说,别吞吞吐吐的,尹小姐不是外人。”桂枝又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公主,这个月的月例,林公公只给了三两银子,一匹宫绸,一批衣素缎,一斤白面。”
“怎的比上月还少?”岚萱秀眉一蹙,“回公主,他说……说……芙兰馆里又没养几张嘴,吃不了那么多面,还说……还说公主又不出门不见人的……给了布匹也是白给……还不如……不如他留着当……当抹布。”好一个林公公,这样大的口气,他却是有多大的靠山!
这林公公也真真过分,按大炎律,妍妃生前是妃位,皇帝并未削了她的位置,是以,她的月例也当是妃的标准,即一月100两银,一匹蟒缎,一匹织金,一匹妆缎,一匹宫绸,五匹绵绸,更还有貂皮数张,而日用的肉、面、蛋、茶、针线,也是有定量的,如今妍妃不在了,岚萱公主也当按这个标准领月例才对,可这林公公,竟生生盘剥了个干净!
我心中不忿,问道:“公主……你的日子过得这样清苦,皇上他……怎么不管呢?”岚萱叹了口气:“父皇当初说过,不再踏足芙兰馆,而当初我不愿去德妃娘娘那里,父皇也是生了气的,所以……日子久了,父皇也不大记得我了。”
看着岚萱精致的脸上深深的愁容,我觉得心中酸涩不已,认真考虑了片刻,我问:“这些年来的宫宴你可去过?”岚萱点点头:“我在芙兰馆独自住久了,有些怕人,每次宫宴都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