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目送皇帝出了门,我心中惴惴不安,看向德妃校园全能高手。德妃平心静气地坐下,不提方才的事,拢了拢自己的发髻,状似无意的说了句:“月丫头,这几日你没事儿便来前殿坐坐,我也好带着你看看如何置办宴会。”
看到得出德妃兴致缺缺,我点头答:“尹月明白。德妃娘娘您歇着,尹月先行告退了。”德妃点了点头,我向她一福身,缓步退出了门去。
画柳和画竹跟我一同回了菡园,见我面色发青,她二人一路上也不敢做声,默默地走在我身后。一进院子,小遥便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今儿一大早又是接旨又是请安的,你可一点儿早膳都没用,小遥煮了粥,你多少总得喝些。”我点点头:“画柳画竹,你们先去休息吧,有时我会找你们的。小遥,我有些累了,先回房去,你把粥端到我房里来。”说完,先朝着卧房走去。
推开房门,容成聿送来的温弦仍静静躺在桌上,桌边的香炉腾起缕缕烟雾,我走过去,将琴小心地从盒中取出,轻轻地搁在桌上。伸出手指,我抚摸着日光笼罩的温润琴弦,仿佛能感受到自琴身传至琴弦的阵阵颤抖。抬起左手按在琴上,我捻动手指,琴声缓缓流出。
自琼鸾峰之乱,我再未碰过琴,如今再弹起来,倍感生涩。拢捻了好一阵儿,我总算找回点往日的技艺,让琴弦在我指尖轻巧灵活的跃动。
一曲弹毕,我抬起头,发现小遥正端着碗粥站在我身边痴痴地看着我,碗里的粥已然凉了,“小遥,进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就这样一直傻傻站着。”小遥回过神:“小姐,小遥不懂音律,但小遥知道,小姐方才弹琴的样子美极了,小遥实在不忍心打扰小姐,便一直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小姐将曲子弹完。”
我摇了摇头,正要接过粥,小遥却将粥拿得老远:“小姐,这粥凉了,喝下去是会闹肚子的,你先等等,小遥去热一下”,她说着便要向门外跑,我忙拦住她:“不必了小遥,过会儿便该用午膳了,生火也麻烦,我还是再等一会儿直接吃午膳吧,现在你去休息,听话。”
小遥还要再说,但见我一脸坚持,值得呐呐地出了房去。
我笑着看小遥出门,又拨了拨琴,觉得心绪平和了许多。如今皇上的话虽然说的有些吓人,但毕竟一切都还不明朗,我现在急着动作肯定毫无益处,一动不如一静,我还是静候皇帝的后文吧。想起我还有那本《悭山录》未看完,我收起温弦,直奔了书房。
若说有谁最知我在吃上的喜好,那必定是小遥而无他人了。从前在尹府,厨子每顿大鱼大肉地做着,尹老头听着觉得受用便算完了,我喜不喜欢没人关心。可小遥自打随我离开了碧水村,每日惦记的就是怎么样伺候着我吃,怎么样伺候着我穿,我就是她生活的唯一中心,她考虑的每一件事都以我为出发点,所以,我必须承认,在她的照顾之下,我过得很好。
吃过了小遥用心准备的午膳,又美美地睡了个午觉,我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溜达。刚在秋千上坐定,画梅便从园外进来,她朝我一福身,说道:“尹小姐,德妃娘娘去了香雪园布置宴会,让我带您过去瞧瞧。您可准备好了?”
德妃办事的效率倒还真高,早上才得了令,这会儿便去安排地方了。我点了点头:“烦请画梅姑娘引路。”“姑娘客气了。”画梅又对我福了福身,在前为我引路。
香雪园离毓淑宫很远,也不知德妃为什么选在这里设宴。我一边在心里腹诽德妃的不体贴,一边撵着步子跟在画梅身后。待我们终于到了香雪园,我的小腿肚子累得直抽。
虽然即便到了香雪园我仍是得一直站在德妃身后,没有机会坐下休息,但比起走那么远的路,仅仅这样站着便要好受许多。向德妃行了礼,德妃便带着我在香雪园里四处走走看看。
走了一圈,我发觉这香雪园大概素来就是设宴的地方,既有戏台子,又有大片空地摆桌,周围花香浮动,两侧还有供人休息的阁楼。此时,宫人们已在德妃的指点下挂着宫灯,长长的回廊顶上,精巧的宫灯随着风轻轻晃着,给忙碌的香雪园平添了一丝闲适。
听德妃说,置办宴会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选地方,选日子,装扮会场,安排伶人,挑戏,挑菜式,安排席位,每一件事都马虎不得。她讲的细致,我听得认真,待她大致讲完,我深感宫中生活的不易。若是得势了,便如德妃这样,需得事必躬亲,忙忙碌碌,若不得势了,便会想妍妃那样,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德妃是个很会办事的人,事事都要求精细妥当,哪里挂什么式样的宫灯,哪里摆什么颜色的花,哪里的绸花扎成什么形状,全都要求一丝不差。我在一旁看着,深感皇帝没有把差事交错人,也暗暗感慨容成聿那一等一的聪明脑袋想必便是源自他的娘亲。
忙活了一整个下午,香雪园的装扮总算是定下了,看着天色隐隐暗下,德妃便态度坚决地让我先回去,她自己还要亲自监督宫人们悬挂彩球,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留下画梅帮她,自己先回去。
我越来越相信皇宫是个同我八字相冲的地方,这出了香雪园没多久,我便又转晕了,这东拐西拐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拐到哪里去了。眼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能问路的宫人都没有,我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又向前走了一阵,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