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步子,李思韵侧过脸来看我:“容月郡主有何见教?”哟,瞧这火气大的,说话都夹枪带棒。拘出捧和善的笑来,我道:“瞧思韵说的哪里话,我哪有什么可以‘见教’的,只不过……我们总算是姐妹一场,有些话,想说给思韵你听。”
许是觉得我的话中听,李思韵转过身来看着我,沉默了片刻才问:“月儿你说吧”,嗯,还好她说的是“月儿”,看样子,她对我总算没有特别抗拒,如果是这样,后面的话可就好说了。“思韵”,我接着道,“按理说,夫妻间的事,旁人总不该过多置喙的,但……今日月儿在旁看了,便少不了为思韵考虑一番。”
“考虑什么?”李思韵扬了扬眉。“月儿以为,思韵文韬武略向来不输男子,心中一直十分钦佩,此番思韵大喜,月儿也是打心底里祝福你。只是,并非天下所有人都同月儿这般,觉得女子英气些是件好事,说句实在话,思韵成亲之事一传出,定有许多好事者在暗暗观望,只等着思韵出些什么状况,好应证他们女子必须示弱,否则便是不贤德的说法呢。”我语气轻柔地道。
其实想必李思韵自己也很清楚,她常常出入军营,仗着父亲宠爱,举止又颇为百无禁忌,再加上平时说话泼辣直接些,那些酸腐的卫道士很是不喜她的作风,虽不能当着李斯的面说他女儿不好,可暗地里,坏话没少说。李思韵虽然从未表态,但心里多半是很不喜甚至愤懑的,继而,对那些卫道士的看法,她多少还是会忌惮一些。
尽管还想强撑,但她的语气却明显弱下去了许多:“那些老家伙怎么想,我才懒得管!”就知道她不是好劝的主,不会善罢甘休,我笑意不改,接着道:“思韵说的没错,别人怎么想,确实与自己无关,但依月儿看,思韵这么孝顺,自然是不希望父亲因自己而受到任何不好的影响的,对吧?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愿成全别人的孝心,喜欢把无关的事生拉硬扯在一起……”
说到这儿,我停住了,只等着李思韵自己消化。我的言外之意是,她自己不怕丢脸没关系,但她总不能带着她爹的脸一起丢了。果然,听了我这番话,李思韵收起了方才如同炸毛的猫一般的气势,收敛了许多,语气也缓了下来:“月儿的意思是?”我笑着走上前,亲密的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被我挽住的瞬间,李思韵明显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挣开。
确定祀王听不到我们的话了,我附到李思韵耳边,小声道:“思韵,祀王爷显然是孩子性情,你哪能跟他当真啊!方才月儿在旁听着,觉得他不过是大孩子闹脾气罢了,当不得真的。思韵你想啊,祀王爷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被宠着长大的,有些习惯嘛,难免……了些,你何必同他计较,就当让着他好了……”我这几句是针对一切混乱的开端,祀王挥开袖子不让李思韵碰的那一节。哪知,不等我往下说,李思韵先扯了扯我的衣袖打断道:“不是的……月儿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