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其实睿王也算得上是位不错的皇子了,不同于容成聿的深藏不露,他的细心和聪明都在细微之处你来过我的世界。加上生性孤僻,又不若容成聿有一层温和谦逊的面具,平日里总给人冷脸,也难怪他在一众皇子里,显得并不出色。
我能感觉的到,对睿王,容成聿还是心存欣赏的,只不过,睿王势单力薄,纵然他有坐天下的才干,在夺嫡方面,却还是无法同其他几人中的任何一个一较高下的,毕竟,他甚至连发展自己势力的基础都没有。他那在大炎毫无根基的生母,是他的一块硬伤。
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我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唉,尹月啊尹月,我看你是一时一刻都闲不下来,镇日里脑子里不是担心这个,就是分析那个,真不怕早早地愁出一头白发来!
嗤笑了自己一通,我摇了摇头,掀了小窗上的帘子,靠在窗边瞧着窗外的景致。随着马车的行进,我看到远处的几条驰道慢慢蜿蜒着向同一处汇聚,抬起头,一座老旧的城楼远远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样远远地看着岐川,我丝毫想象不到,城内其实是怎样一番人心惶惶,百事衰废的模样。因岐川是边境重镇,城墙修得很高,所以即便是远望,也让人不由觉得肃穆萧瑟。可在慢慢走近后,我却发现,此时城楼上空空荡荡,没有巡视的官兵,也没有旌旗。
作为重镇,这样松散的防卫也太反常了。
马车终于行至了城门之下,我忙放下帘子,只留了一条小缝,偷偷向外看。在城下。我清楚的看到了这座城的古老和衰旧,砌起城楼的砖石不知经历的多少年的雨雪风霜,如今已是斑斑驳驳。放眼望去,有许多砖石间,都已松动出了很宽的缝隙。而作为一座城池最重要的守卫——城门。已经朽得剥落了黑漆,微微扭曲着。像一张耄耋老人的嘴一般,衰弱地大张着。
整个城门楼,如此没落衰败,让人心生凉意。
看着这样的场面,我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城门尚且破落至此,城内……岂非更加破烂不堪?城内的百姓。在如此恶劣的地方,究竟是如何生活下来的?
前面的容成聿和止郡王慢了下来,骑着马谨慎地入了城,邝宇驾着马车,紧随在后。我们一行刚通过城门,骑马在前的容成聿和止郡王便被拦下了。我偷偷瞧了瞧,拦下他们的,是两个穿着大炎兵服的守城,大致数了一下,守城的卫兵。加上在一旁巡视的一队人,拢共也就七个。
让七个穿戴不正,行止轻浮的卫兵来守城,岐川的混乱可见一斑。
“干什么的!进了城还不下马!”其中一名守城对容成聿和止郡王喝道。容成聿和止郡王对视了一眼。一同下了马,止郡王从袖中取出两块碎银分别递给二人,陪着笑脸道:“二位大哥辛苦了,这点心意还请收下,天冷了,喝壶酒暖暖身子。”
两个守城立刻收了方才凶恶的嘴脸,堆着笑脸接下银子,笑呵呵地道:“倒是个聪明人!行啦,过去吧过去吧!”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容成聿和止郡王牵着马向前走了没几步,邝宇正要驱车跟上,却又被拦了下来。“你是干什么的!车里坐的是什么人!”我忙将帘子掩好,陵嫣却被这一声喝给吓醒了,她迷茫的看着我,刚要开口,我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陵嫣不明状况,还要再问,还好被红夙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捂住了嘴。
车外又传来止郡王的声音:“两位大哥,车里坐的正是舍妹,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敢见人的。”那守城一听车里坐的是女子,立刻来了兴致,追问道:“你们带着未出阁的妹妹来岐川做什么!”
止郡王将上次容成聿编好的身份故事周全的说了一次,那守城似是信了,我正要放下心来,突然听见那守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妹妹长的什么模样,让老子瞧瞧!”说着,便将帘子掀起了一个角。我正要向后躲,却听见容成聿淡淡道:“舍妹一路颠簸,不慎染了病症,浑身起疹,也不知这病是不是过人,若是不怕过了病,您便请看吧。”
一听容成聿这么说,那守城掀帘子的动作明显一顿,我提着心,紧张的看着那掀起一角的帘子,过了好一会儿,那守城大概是觉得为了瞧满脸长疹子的姑娘而冒着过病的危险实在不值当,手一松,帘子便复又垂落了回去。
看着稳稳当当垂在那里的帘子,我和红夙、陵嫣,均是松了一口气。都说民不与官斗,即便容成聿和红夙都是武艺高强,现在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若是真与守城起了冲突,还是会麻烦缠身。更何况,我们此番是要暗中调查岐川,若是在城门口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面的调查一定会举步维艰。
我听到止郡王连声道了谢,那守城又碎碎念了几句,不一会儿,马车便慢慢动了起来。估摸着离城门远些了,我才又小心地掀起了一角帘子。窗外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虽则在城门外时,我已经暗暗猜测了城内会是怎样荒凉的场景,可真正目睹了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的猜测远远太过美好,太过想当然。
我们此时正行在城内的一条主路上,原本是石板铺成的道路年久失修,石板早已碎成了一块一块,高高低低的,让整条路都变得十分颠簸,石板间的泥土翻了出来,到处都是尘土。路边的树早已枯黄,落叶被风卷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更显得这条路脏乱不堪,十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