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这又是何必呢……”尹老头在一旁搭腔道。我摇了摇头,认真地对他福了福身,道:“父亲,首先,人命大于天,即便是个府里的下人,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能说没就没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给死者一个交代,毕竟她入得我们尹府的门,便是我们音符的人。
第二,父亲您也知道的,小遥落水的那件事,同这个叫婉宁丫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不想让一个府里的下人死得不明不白,也不想让我最亲近的丫头莫名其妙的遭此劫难。”
尹老头定定看着我,知道我不会妥协,只得软声道:“月儿啊,婉宁那婢子并非死的不明不白啊!你也知道的,是彩蝶亲眼看见婉宁的尸身悬挂在浣衣房的房梁上的,这……怎么会是不明不白呢?”
我摇了摇头,拿出手中的瓶子,柔声道:“父亲,你说过,女儿可以放手去查此事,女儿已经通过翻阅仵作之技的相关典籍,查到了一些眉目。照典籍所述,只要对死者尸身加以辨别,就可以清晰判断出死者的死亡原因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是女儿按照典籍所述,配制出的药水,只要将此药水滴在尸身颈部,届时尸身的致命伤就会变得明显。按照常理,如果是勒死悬尸,那么悬挂尸体时死者已死亡,血液流动就会停止,那么悬吊部位的痕迹就会较浅,淤血较少。而自缢致死的,由于血液曾大量受阻,所以勒痕有较重较重的青紫色,并且尸体全身会有青紫色。”
闻言,尹老头瞳仁猛地一缩,显然是被我“查看仵作典籍”的行为吓到了。我在心里暗喜,还好我去郡王府之前去过一次药铺,尹老头这会儿估计会认定我当时是跑去配这副药水的材料了。这样的误解刚好可以转移尹老头的注意力,免得他怀疑我和止郡王联手。甚好,甚好!
尹老头定定地看着我手中的瓶子不语,我也不心急,耐心等着他的反应。
“既然如此……便验上一验吧,到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马虎了事,倒显得我尹府薄情冷性了。”尹老头语气平平的说,我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万万没有想到,尹老头这只老狐狸竟然多疑至此!他竟然会怀疑我此举意在诈他,怀疑我手里的药水根本就是捏造出来的,怀疑它根本验不出死者的死因!
尹老头啊尹老头,你说我是该夸你智者千虑呢,还是该笑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呢?你用自己的行事方式来判断我的行事方式,居然会怀疑这药水根本就是假的!仅仅就这一点,你已经输给我了。如此的投机心理,我从不会有,在我眼里,只有完全的准备和完全的打算,我不会像你这只老狐狸一样,孤注一掷,把所有的筹码都投注在我会以诈取胜这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可能性上。
众人一听尹老头真的要验尸,一个个的脸色均发起了青。是啊,在众人眼中,仵作是多么上不得台面的行当,而行这仵作之事,无论是贵为当朝宰相,还是当朝郡主,都是太过不可思议,自贬身份的事。
我看了看尹老头,只见他面色依旧铁青,眼神却带了一丝坚定和傲慢。看来,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