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知道楚远山病了,楚潇潇回来是来看望父亲的,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过来看望楚潇潇。可是现在与楚远山面对了面,白惠有些难以预料的一种尴尬感觉。
楚远山盯视着她的眼睛,初时是含了一抹犀利的,但渐渐地就温了下去。他看起来是转身想进屋的,但是下一刻,眸光在她和楚潇潇交握着的手上一瞥时,却又是顿住了。
白惠的手从楚潇潇的紧握中抽了回来,微微敛眉垂了头,她没想过要跟楚远山打招呼,她喜欢楚潇潇,不代表她也喜欢楚远山。
楚远山的眸光深深的盯视着白惠的右腕,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上面一点黑色,那么眼熟。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一趟。”楚潇潇不知道他父亲在想什么,而是拾起地上的暖壶,转身对着父亲道:“爸,进来吃药吧!”
楚远山目光仍然犹疑不定地落在白惠的腕部,那眸光似在沉思。
听见儿子的喊声,便慢慢地转回了身。
楚潇潇进屋之后,倒了一杯热水,又把父亲要吃的药都准备好,楚远山道:“你去吧,我自己吃就行了。”
楚潇潇看了看他的父亲,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转身从病房出来了。楚远山看着儿子关门而去的背影,思想却仍停留在白惠手腕的那个痣上。他记得,是谁也有过这样的痣来着?
他的思绪飘飘忽忽的,一道女人的身形竟似是从外面缓缓而来,“楚远山,你也有今天吗?”
……
楚潇潇从病房里出来,白惠仍然站在走廊里,数月不见,她苗条的身影依然跟记忆里那道柔弱的身形重合。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回过头来,他才说道:“孩子们都好吧?”
“嗯,他们都很好。”
白惠说。
楚潇潇便笑笑,“他们一定像你一样可爱。”
白惠便微微垂了头,“潇潇,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啊?”
楚潇潇轻勾了勾唇角,眼睛里感慨无限,“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白惠心头又是涌出一种淡淡的,却是很忧伤的感觉。她很心疼眼前这个男人,自小失去母亲,父爱淡薄,有个姐姐,心如蛇蝎,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害。白惠由衷地希望,能够有那么一个女人,来温暖楚潇潇的心。
手机响起了铃声,白惠知道,那定是她的男人打过来的,他给了她过来看望楚潇潇的机会,同时也不希望她呆太久。
白惠捏着手机沉默着,楚潇潇道:“回去吧,你家人在等你。”白惠抬了眸,看着他一双深刻的眼睛,“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会的。”楚潇潇说。
白惠便离开了。楚潇潇的眸光一直目送着她走去老远,身影消失在电梯入口,他才收回视线。而白惠从住院大楼出来,却见到她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外面的台阶下面。
她呆了一下,“你多时来的?”
“没多久,刚到。”
徐长风边说,边似笑非笑地伸臂揽了妻子的肩,“我们走吧,孩子们在想你了。”
两个人的身影向着停车场走去,黑色的车子载着他们离开了医院。徐长风开着车子,偶尔眸光就会望向一眼他的妻子,她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实楚潇潇很幸福了,有你这么天天惦记着他。”他感叹似的说。
白惠看了看他,却是若有所思地道:“我只希望,他能够早日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子。”
徐长风看着她幽幽的神情,张了张嘴,却说没说什么。黑色的车子在红灯过后,加速向前驶去。
*
“诺,给我洗了!”一双臭袜子子被扔在了楚乔的眼前。
楚乔厌恶的屏了屏呼吸,两只手仍然按在自己脸盆里的衣服上没有动,那个女人便又喊了一句,大手在楚乔的肩上捏了一把,“我说你给我洗了,你听不见啊!”
那女人手劲儿不小,楚乔的肩膀火辣辣的疼,尖叫起来。狱警听到叫声走了过来,“做什么呢?”
那女人便立时满脸堆起了笑,“没干什么,呵呵。”伸手把自己的袜子子拾了起来,走了。
狱警又看了看楚乔,给了她警告性的一眼,就也转身走了。
楚乔看着盆子中再没有了细腻光泽的两只手,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看她那张脸,三十岁,像吗?白得跟个老巫婆似的!”
“天天化妆的女人就这样,一旦不化妆,那眉眼啊,都是白的。”两个女囚在低低议论着。
“听说她没子宫啊,没子宫的女人,能长成这样就不错了……”
啪的一下,楚乔将手里的洗衣盆对着那两个女人抛了过去,砰的一声过后,溅起的水花波了那两个女人一脸一身,两个女人顿时尖叫起来。
“你们再说一句!”楚乔瞪着眼睛,双眼戾气毕现,那两个女人呆了呆,便骂骂咧咧地散去了。
楚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隐约地,似乎可以摸到放大了的毛孔。她又看了看镜子里那张脸,苍白,萎靡,眼角竟是有些下垂了,几道细碎的纹路隐隐若现。
楚乔吃惊不已,眸光惊骇,她竟然这样子了吗?她这么老了吗?她突然间大叫了起来。
*
楚远山的气色有些见好,许是有儿子陪在身边的缘故。楚潇潇很沉默,除了阳光好的时候陪着父亲出去散散步,他很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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