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悯倒无所谓,他也没打算在九原长住,就是再涨,他也有钱吃得起,只是觉得应该提醒钱灵犀一声。便在这天傍晚回家时,特意跟她说,“大嫂要不还是提前贮存点粮食吧,今年这季莜麦肯定是要减产的,百姓们没吃的,只好去买米面,到时就算是从外头贩进来的也会涨。”
钱灵犀其实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也有她的考虑,“每逢大灾,官府总会出来平抑粮价。况且每年官府收上的粮食,总得留下一定的数,能管个三五年才是。纵是有些小涨,应该不会大乱吧?”
邓悯却笑,“嫂子说得不错,可你看看这几年九原出产的莜麦量,再算算官府给士兵们发下的饷银,不是我说句危言耸听的话,纵是官府有存粮,只怕也是积年留下来的老数,应付本地百姓尚且勉强,要是再加上这新来的许多移民可怎么够分?”
钱灵犀闻言吓了一跳,“你是说……”
洛笙年根本没有按规定存粮?这要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事可就是天大的事!
邓悯却道,“其实这也不仅是一州一府官员所为,基本上所有的地方官员为求政绩好看,都会如此。只要不出现三年以上的天灾,都还能应付。眼下我说这话,不过是瞧着嫂子新做这门生意,怕日后粮食贵了,后续无力。若嫂子觉得没什么,不听也罢。”
那还是听着吧。钱灵犀谢过,心里觉得他讲得甚有道理。
因为穆家所做生意依赖的原料是本地特产的莜麦,若是当真原料上涨得厉害,他们的东西就不好卖了。不如囤积一些,好歹先预备下来。
她这边着人安排下去,收了些去年产的好莜麦,囤进了库房里。
这样忽忽又过了几日,这日清早,就听北院那边闹哄哄的嚷,象是许曼儿要生了。
钱灵犀才披衣起来,就听那边的婆子慌慌张张的来请,“大少奶奶快过去帮忙拿个主意吧,我们姨娘要生了,我们爷又跟我们奶奶吵起来了!”
钱灵犀听得一头雾水,让婆子回去,这边让人赶紧去请陈曦和稳婆来,自己也快速收拾了,来不及细嚼慢咽,抓两只包子先垫个底,就匆匆赶过去了。
只见那儿闹得人仰马翻,许曼儿是真的要生了,都见红了,可温心媛还在那儿跟邓悯哭闹不休,说什么宠妾灭妻之类的话。
钱灵犀听着只觉头痛异常,往旁边使个眼色,端画伶俐的立即接过旁边小丫鬟端着的铜水盆。把水泼了,拣块石头咣咣敲一阵盆底,温心媛和邓悯消停下来了。
钱灵犀道,“你们要吵,就到园子里去吵,尽情的吵。这边先让许姨娘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如何?”
邓悯倒是一下听明白重点,咬着牙不吭声了,忿忿的想往外走。可温心媛却扑上来,死活不让他走,“既然嫂子要主持公道,那你怎么不把话说清楚?我就算是落了胎,可好歹也怀过,怎么就成了不会下蛋的鸡?”
钱灵犀无语。她看出来了,温心媛就是故意把局面搅乱,不让许曼儿顺顺当当生这一胎。她当机立断,站出来主持公道。
“好,我作证,你是能下蛋的鸡。传我的话,谁往后要是再敢拿这话说二少奶奶,全部捆了卖出去。”
是!端画配合得很大声。温心媛囧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听钱灵犀又道,“现在是许姨娘要生娃娃的时候,她虽是妾室,可眼下要生的,却是我们邓府的主子,谁要是不让这个孩子好生生下来,我就让他好看!二弟你还不快到外头去瞅瞅,大夫到底来了没?”
于是乎,温心媛卡壳了,邓悯去接大夫了,许曼儿开始了她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