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一盏孤灯,静静的搁在产房的一角,离床最远的地方。百度搜索,卢家奶娘含泪吹灭了手里蜡烛,把它移出了房间。挑开帘子的时候,回头又不舍的看一眼床上那已经白得跟雪一样的卢月娥,伤心不已。
钱灵犀独自站在屋子里,离床两步远的地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月娥望着她,轻轻的笑了,“我这样,还不算太难看吧?不少字”
她的脸,明显已经收拾过,虽然头发上还粘着汗,却并不显得潦草而凌乱。
相反,倒是站在对面的钱灵犀,更加显得自责而狼狈。
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时,卢月娥开了口,“你别怕,我不会怪你的。方才奶娘是急糊涂了,所以才会说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试图让自己的神色更加柔和一些,苍白的唇再度勾起笑意,“来,你过来坐。”
钱灵犀木木的走到床边坐下,“对不起。”卢月娥的体贴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真的,这不怪你。我知道。”卢月娥深深的看着她,“我请你进来不是为了说这些事的……”
她忽地皱了皱眉,似在忍受生命流逝的痛苦,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然后再睁开眼时,钱灵犀明显感觉到她更苍白了,苍白得几乎要透明起来,那是生命力在消逝。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钱灵犀再度低下头,哽咽着道,“我真的是想救你的,可是,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卢月娥忽地把话题引开了,“从你肯和和气气跟相公退亲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很好的姑娘。否则,象相公那么好的夫婿,谁肯让呢?”
卢月娥微笑的看着她,眼中却落下泪来,“其实我们两个人中间,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卢月娥的声音更轻了,“连相公,爹娘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奶娘也不知道,可我想告诉你,只告诉你。”
钱灵犀心头一颤,忽地有些不祥的阴影。
可卢月娥的话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相公不知道,我曾经见过他的。那时我们都还小,我到房家……自然是那个房家去做客,和他家姐妹们曾饪吹焦他。”
她陷进回忆时,眼中似蒙上了一层瑰色的纱,漂亮得就象——回光反照。
“那天,还有其他几位少年。旁人看到我们姐妹经过,都忍不住转头打量,只有他一人,穿着件最朴素的蓝布棉衣,认认真真的依旧在看书。我记得他的面前摆着一只白色的花盆,里面种了株兰花,那兰花刚好开了两朵,花开并蒂。绿色的叶儿,洁白的花,就跟他这人一样,淡雅清正。”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我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当时心里就觉得,他将来必定是这群人当中最有出息的。不过后来,我听说他不过是房家远房来附学的侄子,我就知道,我和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的,爹娘早就有意把我许给他那堂哥了,等转了年,就下了定。我死了心,却无端端的爱上兰花,绣的帕子、裙子、荷包、香囊上全是兰花。嫂子笑我,是不是想嫁了人后就一举得男?我只能笑着说不是,可心里到底是又酸又苦的。”
她轻笑了一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钱灵犀喉咙里象是堵着什么东西,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两个字来,“不会。”
卢月娥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你是个好姑娘,可我却是个坏姑娘。”
钱灵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你别这么说自己。”
“不,我是真的坏,你听下去就知道了。后来,相公和他堂哥,就是我那个未婚夫上京赶考,后来堂哥没中,他中了,你知不知道消息传回来时,我有多开心?我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相公果然是当年那拨人里最出色的。可是他再好又有什么用?我都订了亲,也不可能因为人家没中举就退亲。可是我心里却忍不住动了这样的傻念头,要是我这亲事结不成该有多好?相公中了举,这就配得上我了。”
“你别说了!” 钱灵犀真是不忍心听下去了,可卢月娥歇了口气,却非要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她。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娘悄悄的跟我说,房家已经写信到了京城,叫相公堂哥回来完婚,可突然大哥很生气的跑回来,叫我回房去,说有要事要跟爹娘商量。后来我才隐约听说,原来不知是谁,给大哥寄了一封匿名信。信里,就把相公堂哥在京城的荒唐事说得一清二楚。”
钱灵犀心一沉,听卢月娥继续讲下去,“当时爹娘都很生气,立即着人去打听,结果证明全是真的。家里当然恼火,但还没到要退亲的地步,因为相公堂哥随后也很快的写了信回来坦白此事,爹娘觉得他还算是个君子,就打算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我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只盼着事情越闹越大,因为嫂子曾经看过那封匿名信,她偷偷的告诉我,信上提到,房家还有位举人,尚未婚配,实在比他堂哥还有前途。我当然知道这是相公,所以就成天在家哭,甚至以死相逼。不愿意嫁给他堂哥。正好,那边的女人也不依不饶的在闹,两下一凑巧,爹娘到底心疼我,就让大哥去打听相公的事。”
卢月娥看了钱灵犀一眼,“其实我早知道你和相公有婚约,虽然公公婆婆从来没在外头多过半句嘴,但他弟弟却太老实,给我大哥一番设计,便把你们的事说了出来。后来爹娘很为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