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竟熠来干什么?钱文佑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林氏把脸一垮,“我不爱见他,既凤儿没来,你去见见就得了。”
钱文佑很想说,你不爱见,我也不爱见他呀。但眼下毕竟是在钱家大宅,还有别人在,万一唐竟熠闹起来,就太丢脸了。所以拒不愿意,钱文佑还是勉强提起精神去见人了。
可这样的心情,又怎么会摆出好脸色?见着那个干巴巴没二两肉,偏又趾高气昂的女婿,钱文佑就没好气,“来啦?”
“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
难得,唐竟熠今天格外的礼貌。钱文佑瞟他一眼,“有事?”
唐竟熠笑得嘴里一口歪七斜八的黄牙都露了出来,“听说三妹回来了,我特意来看看她。”
嘁!钱文佑撇了撇嘴角,这小姨子回来了关你做姐夫的什么事?至于这么急巴巴跑来相见么?他哦的应了一声,问,“那凤儿怎么没来?”
唐竟熠一听心里就开始冒火,他都说了让钱彩凤来,可钱彩凤倒好,说什么她是妹妹,自己是姐姐,断没有姐姐看妹妹的,而是应该由妹妹来看她。可她也不想想,眼下钱灵犀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等着她来?眼下自己的前程可有大半都得着落到妹妹身上,怎么能不抓紧着点来讨好巴结?可这些话不好对岳父说,唐竟熠只能含糊说是家里有点事,钱彩凤走不开。
钱文佑嘿嘿抢白了句,“那你倒挺闲的啊。”
唐竟熠厚着脸皮接了句,“所以我心里才着急,想见见三妹,有些前程之事想请教于她。”
这顺杆子爬得还挺快,钱文佑睨了猴急的女婿一眼,忽地明白钱灵犀为什么不急着去见他了。
眼下,钱文佑也越发笃定起来,慢悠悠的道。“难得你这么瞧得起她。可惜你妹子不在,出门去了。她好些时不回了,可忙得很。她那平原侯府的堂姐托她办事,也不知上哪个王府走动去了,你呀,改天再来吧。”
唐竟熠顿时笑容一僵。可偏偏发作不得。钱文佑看着他酸核桃似的脸,越发看不上眼。这样的女婿,说实话,要是能休他都想休了!
信王府。
钱灵犀把郭淑兰的回信递上。又说起她在韩府的近况,只听得钱湘君唏嘘不已。
“怪道家里半个人也不愿提起,原来竟是如此。说来忻真是糊涂了,怨不得家里如此待她。可她眼下落得这般田地,也委实是太可怜了些……谁在外头?”
房中只有她们姐妹二人,钱湘君正想多问几句,忽地瞥见窗外珠光一闪。映着那窗纱有一块明显不同,顿时低喝起来。钱灵犀快步走过去把窗子一推,却见是个丫头站在那儿低头认错。
钱湘君上前两步,瞧清这丫头模样冷笑,“紫鸳,你不在你主子跟前伺候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那丫头顿时跪了下来,“夫人开恩,奴婢不是有心的。我们主子近日有些咳嗽。府里拨的燕窝吃完了,所以打发奴婢来再讨二两。奴婢来了,听说夫人这儿有客,不敢打扰,就想从这后头抄个近路去问世子,却不想给夫人瞧见了。”
钱灵犀听这丫头虽然态度谦卑,但应答如流,显然是早就在这里听墙脚,所以才想出这些说辞来。更何况她的头上不过一枝普通银簪并两朵寻常绢花。如何能映得那窗纱亮光闪闪?放眼往左右一瞧。虽无人影,却在一盆桂花树下映出一团黑影。还折射着珠光宝气。
钱灵犀往那儿把嘴一努,钱湘君点头,示意已经看到,却冲钱灵犀摆了摆手,训那丫头,“燕窝虽好,却不是正经药材,咳嗽总拿它吃也不是个法子。这样吧,你去找花大娘,就说是我的话,把大夫传来给你们主子瞧瞧,好生抓几副药,正经调理调理,也好断了铲。”
紫鸳顿时有些着忙,“我们主子说了,不要大夫,只要燕窝就好。”
可钱湘君瞟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忠心,可也不能这么惯着你们主子,有没有事得大夫说了才算。去吧!”
她把窗户一关,这才露出几分厌恶之色,“亏着还是大户人家出身,总是干这样没皮没脸的勾当,真不知是怎么教出来的。”
钱灵犀低声问,“谁呀?”
钱湘君附在她耳边低低道,“姓温的。从刚进门起就极不安分,等我做了这个正室,她就更不消停了。”
“那世子也不管管?”
钱灵犀才问出口,却见姐姐横了自己一眼,“若是连这些事都要他管,我这个夫人还做得下去么?”
钱灵犀一拍脑门,自己又习惯性思维了。男人只管左拥右抱,至于内宅平衡,就是夫人的事,除非闹得太不象样,否则要是事事都得他这一家之主出马,那钱湘君首先就要给人小瞧了。
可她还有一点不解,“那姐姐何不抓着这事,到世子姐夫跟前去说说?”
钱湘君却笑得有几分狡黠,“我自己去说,哪有她自己撞上去的好?”
钱灵犀低头一琢磨,明白了。她们方才说话的声音极小,料来那温心妍也听不太真切。郭淑兰的事情是郭家的禁忌,郭承志只交给了钱湘君去办,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要是温心妍为求表现跑到郭承志跟前去挑拨离间,郭承志第一个会讨厌的就是她。到时钱湘君再把眼下之事说起,郭承志会怎么想?只会更加讨厌她!
钱灵犀暗自伸出大拇指,嬉皮笑脸的道,“姐姐厉害,妹妹佩服。”
“少来。”钱湘君才想出去唤丫头,忽听门口丫头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