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犀确实心虚,她跟邓恒上次在回京途中被陇中府打柴沟的乡亲们绑架,后来跟他们谈判成功之事可一直瞒着家里。眼下见石氏这似笑非笑的样子,她顿时想着,难道是打柴沟来的小帮工冯三喜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想想那小子没心没肺的样子,虽然已经嘱咐软软把他盯牢了,但恐怕也不保险。而以石氏的精明,只怕是有一点形迹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想及此,钱灵犀顿时堆起满脸的笑来赔罪,“婶娘,您就别生气了,我不说不也是怕你们担心么?”
“那还得算你有良心了?”石氏故作生气的轻哼一声,但嘴角还是挂着笑的。
钱灵犀一见心就放下了大半,涎着脸上前椅着她的胳膊,“好婶娘,您素来是最疼我的,这事其实真的不怪我,要怪就得怪邓家那小子才对!”
她正待出言为自己分辩,却听石氏叹息一声,“你这话倒也不错,可是灵犀呀,你毕竟是个女孩儿家,遇上这种事就算再热心又怎么能去帮忙呢?眼下虽然没人敢当面说三道四,可是背地里,你知道议论得多难听?还有程家那位夫人,也实在是太不省事了,她这么闹,可不生生的把女儿的退路都给断了么?”
呃?钱灵犀听着这话有些不对,瞪大眼睛追问,“婶娘是听到什么了?怎么又跟程家扯上关系了?”
石氏脸上的笑容没了,满面愁色,“若不是你姐姐今儿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情竟闹得这般模样了。”
听她把事情细细道来,钱灵犀也开始发愁了。
原来石氏并不是知道了打柴沟的那桩事,而是因为钱灵犀和邓恒在城外共度一宿,被人说闲话的事情发愁。那天虽然邓恒大大方方来钱玢跟前承认了错误,但私底下嚼舌根的人却还是有的。只是大家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也仅限于私底下流传。但是,随着程夫人一项破釜沉舟的举动,此事变得复杂起来。
钱灵犀这些天都在为了钱湘君的事忙着,自然没听说。石氏也是今天偶尔到钱敏君那里去,才得知此事。原来那天晚上,赵庚生把程雪岚交到邓家人手中,离开之后,程雪岚便在邓家的别苑住了一夜。
这本来没什么,邓家还有个老太太在家,邓恒又没回来。自然生不出什么文章。
可程夫人非说自己女儿在外过夜,于名声有损,一定要邓恒负上这个责,她还特意为了此事闹到宫中程妃跟前去了,程妃好说歹说,劝了半天,程夫人也不听,后来竟拨出簪子以命相逼。闹得程妃无法,只得请来了皇上。
程夫人见了皇上,便又哭又闹。总之一句话,她就是赖上邓恒了。其实那时皇上本来已经松动了口气,想把程雪岚塞给邓恒做个妾室拉倒。可程夫人偏偏又贪心不足的在皇上跟前说在九原之时,邓恒就对自己女儿动手动脚,想要一个正妻的名分。
可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如果程雪岚只是因为在邓家过了一夜,就此进了邓家的门,于她自己,于邓恒的名声都还好说。但如果说二人之前就有苟且之事,那就为礼教所不能容了。别说邓家。就是皇上也绝不会答应。
这几天,邓家和程家的官司在宫里打得是如火如荼,连邓家的老太君都日日进宫,找皇太后皇后一帮人哭诉。好心好意收留了那丫头,怎么反倒惹出一身的不是?
洛笙年因平日与邓恒关系不错,又算是同去九原的证人。自然也被召到宫里去对质了。
听他回来说,邓恒为了此事也是真生了气,到太上皇和皇上跟前撂了句话,“如果此事硬要我负责的话,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没个说与我共度一夜的钱姑娘都撇在后头,反而先迎娶她的!”
这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娶程雪岚,那一定得先娶钱灵犀。而按先后次序,该当妻的自然是钱灵犀,程雪岚再进门,也只能是个妾了。
事情就这么僵在这里了,无论是皇家,还是邓家,都不可能同意邓恒去迎娶钱灵犀这样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女子。就算她于九原政事上有所建树,就算她家于江南疫情上为民造了福祉,但是,钱灵犀毕竟抹不去那个乡下出身,她若是钱明君那样的出身,兴许此事还可以考虑,但现如今,是想都别想了。
程夫人没想到邓恒丢出这个话,倒也着实噎得她无语。可她现在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寻死觅活,求邓家把程雪岚收进门。不过听说,她现在也颇为后悔,已经松口可以为妾。
但邓恒却梗在这里,怎么也不肯让步。条件就是要纳程雪岚,先得娶了钱灵犀。谁要同意此事,他没二话,要是不同意,程雪岚就别想赖上他。
如果说他占了程雪岚的便宜,可以呀,拿证据来。可这种事,怎么拿得出证据?
石氏忿忿然道,“这位程夫人,真是不知道怎么当娘亲的。就算程老爷过了世,好好给女儿择个良人不好么?偏偏又好高骛远,邓家的亲事岂是那么容易攀上的?连温家那个郡主巴结了那么久,我看邓恒也没她什么好脸色,就凭她一个没落侍卫的女儿,怎么可能结得上这门亲?要是祸害了自家女儿也就罢了,偏偏牵连上了你,真是无妄之灾!”
她没好气的戳钱灵犀一指,“说!那日你究竟是怎么被姓邓的缠上的?哼,说他醉了酒?呸,鬼才信呢!”
噗哧,钱灵犀很没心没肺笑了。不过笑过之后,又立即被石氏教训一通,供出了事实。
石氏听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