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国公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但有一个角落却是冷冷清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府内的小道消息早已流传开来,钱慧君给狗咬了,那狗还跑了,到时要是万一得了瘼咬病,可是连治都没法治。
尤氏生怕传染,严令禁止钱扬辉去探视。他好不容易才寻个没人的时候,使钱疏通了看门的婆子,来见亲姐一面。
却没曾想,钱慧君见都不见,隔着窗子就劈头盖脸把他好一通责骂,“我在这里又不缺吃,又不少穿,要你跑来做甚么?万一带累了你可如何是好?快走吧!”
钱扬辉怀揣着一片热喇喇的心肠而来,闻听此言犹如兜头泼了瓢雪水,那心情,没法说了,“姐,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你要真的想我好,就争点气,读书考个功名出来,别给我来这些虚的!”
功名,又是功名!难道功名真的就这么重要?钱扬辉怀着一颗受伤又不解的心走了。
钱慧君从窗棂上看着弟弟远走的身影,反而埋怨这个弟弟的儿女情长。
确实如钱灵犀所料,她因为莫祺瑞的亲事,陷入了两难。最后不得不自称为了安全起见,自请隔离。因为赶走钱灵犀有功,老太太于待遇上倒是没亏待她,除了冷清些,各种供应倒是充足得很。钱慧君正好拿这段时间进修下自己的琴技,还有广元子教的那套功法。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她不信自己会永远埋没在这里,只要观察一段时间确认没事,相信还是能在人前走动的,正好也把钱灵犀给避开。说实在的,在面对她时,钱慧君总有些犯怵,不敢跟她正面交锋。
自以为是为了钱扬辉好才赶走他的钱慧君沉下心神。继续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
过年热闹,但越是热闹的时光却总是过得越快。好象才吃过团年饭,眨眼就到正月十五了。正月廿二。钱家学堂又正式开学。虽然钱灵犀姐妹即将出行,但石氏还是要求在离开之前,她们姐妹天天去上课。
石明睿打趣。“妹妹们这么用功,可让我这做哥哥的都不好意思了。”
钱灵犀一本正经的问,“那表哥要不要头悬梁,锥刺股?小妹愿效犬马之劳!”
石明睿顿作惊恐表情,惹得钱敏君大笑不已。他是过年时来国公府拜年时给石氏留下的,不仅留下了,还托钱玢送进了钱氏族学附读。
这原是石氏从京城来荣阳前答应弟弟石光甫的事,放在要走的时候提起,钱玢自然会卖一个人情。但石光睿自己也挺争气,就算才学不是最好。但他挺认真,又与人和善,很快便与同学们打成一片,跟陈晗尤其投契。两人又都爱讲笑话,只要遇到就一唱一合。跟说相声似的,逗得人开怀无比。
“行了行了,都快些去做功课吧,等得了闲有多少笑话说不得,偏赶上这时候。”石氏笑嗔了几个孩子一眼,把石光甫赶回去读书了。这里问起钱灵犀,“你给家里的房子找好了没?我这儿还有些钱,要不你留着给他们用吧。”
“不用了,婶娘。他们又不是来享福的,住那么好干嘛?晗表哥都帮我安顿好了,您就别操心了。”
钱灵犀笑着推辞了,心里也有几分期待。她已经从钱彩凤那里打听到,林氏决定听取她的意见,说动了钱文佑,亲自上荣阳来了。
钱灵犀心里的小盘算打来打去,最后仍是想给家里人一个机会。难得钱玢同意他们家人过来,如果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钱灵犀可不是贪图这里的荣华富贵,主要是钱家学堂的风气确实让人大开眼界,就算钱扬武和扬名哥俩并不能考中举人,但能够在这里学习几年,对于开阔一个人的眼界来说也是非常好的事情。
再说,钱灵犀也想拉拔着自家兄弟姐妹都过上好日子。她和陈晗的合作刚刚开始,能赚多少钱并不好说,但钱灵犀想给家里人一个共同致富的机会。
就算最后并没有挣多少银子,但能让他们见识下繁华的大城市,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对开阔一个人的眼界与心胸都是极好的事情。
当然,也许他们会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但人总不能因为怕噎着就不吃饭吧?
最终,在钱家人反复论证过后,得出一致的意见。
去!但不是钱文佐夫妇带着子侄们来,而是钱文佑一家带着侄儿过来。
这样安排,第一是考虑到爷爷奶奶还是留长子在身边照顾要好些,第二是考虑到钱文佑本就是个粗人,纵是给人笑话也有限得很,比钱文佐这个长子给人瞧不起要强。再有一点,就是徐荔香和董霜儿两个闹得太凶了,一个劲儿的鼓动钱扬威来,如果不让她们来撞一回南墙,只怕不止这两人一辈子,包括往后她们跟子子孙孙念叨起来,都消停不了。
但他们也已经商定,来了之后,不会坐国公府,除了要读书的钱扬名和钱扬武,其余人都在外头居住。
钱灵犀已经托陈晗给家人典好了屋子,到时给他们安排点事做。随便摆个小摊也好,开个小店也行,总之让他们自食其力。如果混得不好,就让他们打道回府去。
只是出乎人的意料,钱彩凤却不愿意过来,“大伯大娘年纪也大了,要是咱们都走了,家里就他们对着爷爷奶奶,那该多冷清?再说了,家里的地可以佃给别人种,但酿酒的生意怎么办?眼下刚做出点起色出来,要是我们家都走了,扔下窦家怎么办?就是附近的乡亲们,也该没得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