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风涯扬言,不杀任一无辜百姓,不歼任一无力之家,只用三天,洛城百姓信了,他们真的信了,忘了国耻,忘了国辱,忘了国主,他们要的,不过就一口安定饭,段风涯许他们安定,然后他们就感恩流涕了,洛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还有昌盛兽性教官宠上身。
洛城是个属暖的城镇,很少见雪,今年例外,竟连飘几天雪花,洛城的每个角落,都漂着白色的雪花,雪絮飞扬,像丧礼中的冥纸,带着未入土的人的最后一声哀叹,弥漫空中。踏雪行人,行迹匆匆。
唐依大清早就在平和客栈等,她觉得,段风涯回滇城之前,一定会多看一眼洛城,他的胜利果实,结果,她等到了,段风涯举步踏出平和客栈的那一瞬,唐依心里涌起洪流,眼眶发红,段风涯竟和洛宇有着相同的容貌,安季雨说得一点都不错,段风涯的确温文儒雅,就是这份温顺的气质,曾经让唐依想和他长相厮守的。
不过,同一张脸,段风涯比洛宇多了一分沉稳,多了一分让人怦然心动的本能,唐依抽抽鼻子,喃喃道,“这风真刺目,把人的眼都吹痛了。”然后跟在段风涯身后。
段风涯是何等人物,自小练武出身,又从军一年,他怎会不知道有人跟踪,只是来者脚步乏力无序,非习武之人,所以就干脆不动声色,一路上,他看着百姓的吆喝买卖,很畅快,其实他也没想到,只需三天,洛城就恢复了正常,一点都不像兵败沦陷的国都,他之所以用奇门阵术攻洛城,完全是出于爱民,他本意是在不毁一城一池的情况下,攻下洛城的,他做到了,只是,大部分人曲解了段风涯的好意。
“阁下跟了那么久,累了吧。”段风涯在一河畔停下,清澈的湖面静如平镜,如果不是落在湖面的雪花在移动,根本看不出水流。
唐依从一棵树的后面,很知趣的走出来,然后扬起一个耀眼的笑容,不过她遮着面纱,这个笑容,也只能说,是眼里含笑,笑意盎然。这个笑容,她早上练了好久,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段风涯,又或者说洛宇面前表现得自然。
段风涯挤挤眉头,“怎么是个女的。”
唐依学着电视剧里的女子的语气,徐徐道来,“莫非公子失望了?”
段风涯玩味的笑了笑,缓缓的说:“哪里,只是,姑娘跟着我,所为何事?”并细心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看她眉清目秀,面纱下定也是一绝妙女子,若稍作打扮,虽没有安季雨的美艳绝伦,可能也不失为一美人。
只是,有那么一瞬,他错愕了,这个女子,轻纱遮面,好像似曾相识,如果他稍作细想,可能真能想起,一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女子,狂言轻佻,改变了他的一生呢。不过,他更有兴趣的是,这女子,眉目深锁,好像有着与她年龄不相仿的成熟,或者说是隐忍,又或者说,是沧桑。
“看公子心绪不宁,我好奇就跟了过来。”唐依走近段风涯,看着这个白衣飘逸的男子,她突然就想起那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的场面,双目又开始有点刺痛的感觉了,眼里有些许的斑驳。
“这么说,姑娘是江湖相士了?”段风涯虽不信,可并不打算揭穿唐依。
“略懂皮毛,不敢以相士自居,敢情公子是为了南平一战心不宁的,也对,风雨欲急,谁知道风雨过后,是不是就一定是天晴了。
“姑娘不知在下是……”
“传说中的段风涯,段将军,我想,整个洛城的,老老少少的,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我怎敢说不知,那不是在糊弄将军了,我有几条命拿来玩的。”
唐依的一席话,句句透着尖锐的语气。
段风涯深吸一口气,倒没有怪她的意思,现在,可能在天下人眼里,他,都是一个杀人不用操刀魔头,这女子跟着他过来,可能就是想和他探讨关于他这场战争的凶残的,所以,不但没有生气,倒还有几分敬佩她的勇气。
自攻城以来,从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逆话,就连南平国主,或是那个平乐太子,还有萧家宗室,无不例外的,把矛头指向悔婚的安季晴身上,不知是他们面对亡国找的借口,还是高估段风涯用情太深了,面对这群慵慵之辈,段风涯觉得,这个国,他灭得一点都不为过,就算他不灭,他日也有人打着国无贤人的名目,大举义旗的,不过,安季晴很不幸,正好是直接刺激段风涯从军灭南平而已。
段风涯微微张口,“姑娘有话直说无访。”温厚的语气让人很难恶语相对,安季雨说过,要安季晴对他避而远之,说他冷漠如冰,嗜血如瘾,可是,安季雨却没有教唐依,要如何对这个人生畏,又或者说,如何做到,心如止水,心静如镜。
唐依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轻松答道,“两国交战,胜败无可避免,只是公子这场仗未打先胜,不是因为你占尽了先机,你不觉得这场战争,杀戮太重,太残忍,甚至有点,胜之不武了吗?”
“呵呵,我还以为姑娘远道而来,会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见解,胜败乃兵家常事,常言胜者为王,就算胜之不武,这天下,归根结底,都属于北国了,谁敢有争议。”段风涯以为,这个有胆色的女子会说出些什么来,原来和平庸之辈没什么两样,不就是说他杀戮太多,因爱成恨,他才没有兴趣和她在这里瞎闹,于是转身欲离。
唐依一急,也没顾得太多,就张口说:“洛城人不争,是不敢,北国子民不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