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不是他人,正是白吟霜。

那张白布上面写着:“吟霜与父亲卖唱为生,相依为命,回故乡未几,却骤遭变故,父亲猝然与世长辞。身无长物,复举目无亲,以致遗体奉厝破庙之中,不得安葬。吟霜心急如焚,过往仁人君子,若能伸出援手,厚葬先父,吟霜愿为家奴,终身衔环以报。”

容四基见到这场景,嘴角不禁抽了抽,多么狗血的桥段出现了。白吟霜卖身葬父。

就在几天前,白吟霜的爹不幸从龙源楼的楼梯上摔了下来,死了。白吟霜哭了几声后,就收起自己的首饰和衣裳,换了身白色孝服,把白老爹的尸体放到庙里后,就出来卖身葬父了。

乾隆见到这场景,眉头皱起,感慨道:“看着确实有些可怜,你们几个下去给这姑娘点银子,让她安葬了她父亲。”

便衣侍卫很恭敬地抱拳应了声,正要下去时,笑得很狗腿的店小二就凑了上来。

“这几位公子慢着些!”然后,小二笑嘻嘻地朝乾隆轻声道:“这位客官还真是心善!其实那位姑娘在楼下跪了两日了,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扔了些铜钱给她,她葬父的钱,早就筹齐了。多了的钱也够她换身新衣裳了。”

弘昼听到这话,就挥着扇子,笑了笑道:“看来这位姑娘的心思还真有些不简单!”

容四基抬眼看了看弘昼。此时的弘昼也注意到了容四基的目光,朝他勾了勾唇。容四基看着这笑容,觉得有些不对,很快,他又很淡定地撇开了目光。

乾隆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会,他只觉得世态炎凉,这位姑娘看起来手,居然还说出这话,真是让人心寒,还有这弘昼啊弘昼也在这说风凉话。

皇后站在一旁看了眼乾隆的神色,如此凝重。都老夫老妻了,她也猜到乾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后瞧楼下的白吟霜长得还有点姿色。刚才,店小二那番话倒是点出了点什么。银子够葬父了,但还继续跪在这,明白着还有所图谋。那白布上的话写得倒是好,厚葬先父,吟霜愿为家奴,终身衔环以报。说穿了,不就是想找个有些钱财的人把她收了。

那拉氏可是知道乾隆的性子的,对美貌的女子很容易心软,尤其是那些没见过几次面的。图个新鲜。

“老爷,那位姑娘也确实可怜。不过眼下,正值夏日,她爹的遗体若还放在庙里头,定是要腐烂了。刚听店小二那么一说,这位姑娘的银子够了,却不先葬了她的父亲,仍呆在这,实在让人心寒。要是行的话,我觉得让小厮们跟着这位到庙里先帮这位姑娘的父亲安葬了,再给她一些银子好了。”

这时候,小二也插嘴道:“这位夫人说的对,白老爹的遗体确实还在庙里头呢,这大热天的,肯定是发臭了。白老爹还真是可怜,活着的时候遭罪,死了后,还要被她女儿托着受罪!”

乾隆瞥了眼小二,这位姑娘面上打着卖身葬父的名头,看起来是孝顺之举,但她明明有钱葬父却不去办,就与‘孝’字背道而驰了。皇后的法子确实不错,他温柔地看了眼皇后,道:“那就按夫人的意思去办!”

言毕,乾隆就坐了下来,皇后和弘昼也跟着坐下。父子不同桌,永璂在另一桌坐下。

点过菜后,皇后就让容四基赏了些钱给店小二。店小二拿着赏钱,笑容满面地退下了。

不多时,楼下又传来一阵琵琶声。

“家迢迢兮天一方,悲沧落兮伤中肠,流浪天涯兮不久长!树欲静风不止,树欲静兮风不止,子欲养兮亲不待,举目无亲兮四顾茫茫,欲诉无言兮我心仓皇!”

乾隆正安静地吃着饭,被歌声打搅到后,就有些恼道:“这又是谁在那唱?”

容四基朝窗外探了探头,原来是白吟霜拿着个琵琶在那边弹边唱。这番情景之下,居然还有几个登徒子在那拍手叫好,而白吟霜就越唱越激情,越唱越投入。

容四基道:“回老爷的话,是刚才那位卖身葬父的姑娘。”

乾隆听了后,就道:“他们两人是怎么办事的!都下去这么久,这人怎么还在这?”

永璂也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乾隆。他听出了乾隆话中的恼怒。也是,他皇阿玛很看重‘孝’。楼下这位姑娘,口上说得好听,实质上是虚伪到了极点。

皇后也出声劝了几句乾隆让他消消火。

永璂出声道:“阿玛,儿子想下去瞧瞧看。”

乾隆知永璂的意思,摆了摆手,“你去吧,好好办。”

皇后皇后也怕永璂惹出什么,也忙吩咐容四基跟着永璂下去。

被乾隆指派下去的侍卫站在一旁有些为难。刚才他们跟白吟霜说一同去埋了她的父亲,说不用她卖身来赔偿。白吟霜见这两位大汉,身材魁梧,心中有些怀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她可不信,再加上这两位大汉长得穷酸,又不要她跟着。所以,这两人可不是她要等的人,这种情况之下,白吟霜婉拒了,说是自己还想继续跪在这为她爹守孝。

两位大汉知道这里面的潜台词,这位姑娘是瞧不起他们了。

他们无奈,觉得交不了差,正想开口再劝,但是这时,白吟霜已经拿起琵琶在那弹唱了,弹得叫一个悲情,唱得那叫一个凄凉,让他们不敢打搅。

容四基跟永璂刚下了楼,就听到一阵粗犷的咆哮声:“吟霜,吟霜!我刚刚去了龙源楼找你,但见不着你,老板说你在这卖身葬父,我就立马赶来了,你还好吗?”<


状态提示:第五七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