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莫建弼的衣袖到了一旁,阮筠婷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韩先生,是不是皇上?”
莫建弼一愣,想不到阮筠婷猜得到。现在皇帝病了,他不能自己担着,好歹阮筠婷知道了也能帮着出出主意,遂沉重的点头。
阮筠婷点头,道:“莫大人不必着急,韩先生或许只是普通风寒,太医们医术高明,定能很快痊愈。”
莫建弼摇头叹息,却不多言,真心希望皇帝的症状不要与秦太傅相同。若是那样,别说他项上人头难保,连大梁国的天都要变了。
然而,莫建弼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两日下来,皇帝的症状时好时坏,时感疲乏、头疼,伴随低热,且食欲不振。两日下来,竟然只强灌进去两碗粥,还都呕吐了出来。
莫建弼急得团团转,一股火涌上来,腮帮子也肿了。这个时候,他再也无法隐瞒皇帝的身份,易容去掉方便照顾的时候,太医们都吓的惨白了脸。
张太医焦急又生气,怒道:“莫大人,您可真沉得住气,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是你来担责任,还是老夫来担当责任!”
莫建弼冷笑,脸上肿了,并不耽误他言语犀利:“这件事谁也摘不出去。张太医有闲功夫,还是好生将皇上治好,莫要入秦太傅那般被阎王爷勾了去。如果皇上真有万一,本官自然甘愿追随,太医们也都一同去救是了!咱们去了轻巧,可怜的是九族家人!”
“你!”张太医气的胡子撅起来老高,但也着实无可奈何,甩袖子去了离间。
莫建弼也似筋疲理解,退后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圈椅上。
阮筠婷这两日将莫建弼的焦急看的清楚,她虽然只是个随行伺候笔墨的丫头,可皇帝若出了事,徐承风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阮筠婷斟了杯茶递给莫建弼,道:“莫大人稍安勿躁,且静下心来。”
莫建弼烦躁的接过茶杯,却只拿着不喝。
阮筠婷见莫建弼这个样子,又是着急又是气愤,心道怎么遇见事,莫大人反而之一心扑在皇帝身上,别的都不管了?这会子也无意绕圈子,直言道:
“莫大人,皇上在队伍中随行的消息不宜外传,免得招惹来更多的麻烦,还请您封锁消息。”
“好。”莫建弼有些心不在焉。
“西武国的使臣仍在偏院住着,照顾皇上时候难免怠慢他们,莫大人还是想个完全法子,要有始有终,保留我大梁国礼仪之邦的传统才是。”
莫建弼想了想,确实如此,抬起头道:“你说的是。”
“还有,太医们虽然医术高明,可秦太傅已经病故,皇上身上,咱们赌不起。这两日我出府去,发现城中许多地方都在办丧事,我觉得事不寻常,若皇上得的是某种类似于瘟疫的传染病,该如何是好?莫大人身为钦差,不只是要医治皇上,更是要带领玉泉城的百姓度过难关啊,不然就算皇上得救,怕将来也会治罪于大人。”
莫建弼越听面色越凝重,阮筠婷心思缜密。句句都是实言,他两夜来连续无眠,昼夜照顾在皇帝床畔。缺少睡眠的大脑竟然停止了思维。
阮筠婷一席话,又如醍醐灌顶,莫建弼似乎忘记了疲劳,站起身,敏锐的道:“你说的都对。还有最要紧的一点,如今皇上秘密出行大半个月了,朝廷里,德泰怕也压不住了,太后和裕王爷那里,怕已经得知实情。要派人前来了。皇上原本是计划,这两日要下旨意回去,告知王爷和太后的。可现在这个情况,若让人瞧见,当真不妙。”
“正是如此。”阮筠婷点头。皇帝秘密出行,之所以不告诉太后,当然是怕太后会反对。至于并不告知裕王爷,而是对裕王爷有防心吧。他们出门在外。随身就带了十名御前侍卫若裕王爷有异心,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皇上出行的情况下派人来刺杀,皇上岂不是危险?倒不如让他跟着一块着急,现在与朝臣一同得知才好。
思考完毕,莫建弼眸中一派清明,拍了拍阮筠婷的肩膀,真诚的道:“阮姑娘,多谢你提点。”
阮筠婷忙还礼,笑道:“莫大人客气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莫大人安好,婷儿才能安好。”
若阮筠婷此刻说什么“都是为他着想”之类的话,莫建弼定会觉得她虚伪,可阮筠婷如此直言,他反而觉得她实在可爱,如此心思敏锐,临危不乱,加上身上大才,绝不是只有一幅空皮囊的姑娘,果真配得上戴明那小子。
莫建弼先是穿了官服,去偏院与端亲王和公主告罪,送君千里终需一别,送客离开。
西武人原本也不觉得大梁国派了钦差相送只是单纯的为了送他们,定然还有其他秘密的事情要做。端亲王不是矫情的人,当日下午就带着公主与侍卫启程离开了。
琼华公主临走之前,还颇为怨恨的瞪了阮筠婷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告诫她,“走着瞧。”
带到送走了西武国使臣,莫建弼则是叫来了玉泉城当地数得上头脸的官员,将皇帝随行病危的真实情况告知。
赵明博大人闻言,唬出一身的冷汗,身上肥肉都跟着发抖,心中对皇帝的隐瞒行踪自然有怨,更有后怕,若是他的表现稍微有一点点的行差就错,就很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啊!
待到莫建弼说出怀疑城中有类似于瘟疫的传染病时,赵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