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闻言点头,回身吩咐红豆:“你先回去吧,我要出府去,那个绿豆酥做好了别忘了给岚哥儿送去。”
红豆望着阮筠婷,恭谨应是,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看向身着官服一表人才的戴明,心里忍不住赞叹,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是从四品官,又是满腹经纶名动梁国的才子,姑娘能跟了他,真是有福气。
阮筠婷不用细想,都知道红豆的表情代表什么。素来知道红豆对戴明存了心思的,作为古代女子,期盼能跟着主子做媵嫁,将来顺理成章的伺候男主子,原本也没错。若是真的喜欢一个男子,希望跟着他生活还好,可若因为那男子是自己主子未来的男人而去喜欢,那便是一种悲哀。
蹙眉叹息,阮筠婷让红豆回去,自己跟着戴明离开了徐府,到门口上了戴家的马车,才问:“你穿着官服前来,到底何事?”
戴明笑道:“西武国使臣前些日来访,皇上命我接待。今次使臣中西武国的琼华公主也在内,今日在会同馆摆了宴,偏要请我去用饭。我想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便带你一同前去。”
阮筠婷翦水大眼含波,狠狠白了戴明一眼,他的话漏洞百出,含糊不清,偏联系起来也能猜到些什么。那个琼华公主为何偏要请戴明吃饭?若为了公务,吃顿饭也就罢了,为何偏要让她跟着去?明摆着其中有事!
“我身份低微,不过是你未过门的妾室,哪里有资格陪着西武国的公主用饭?”阮筠婷倾身掀起车帘:“福宁,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戴明望着阮筠婷,漆黑的双眼看着阮筠婷姣好的侧脸,深邃眸光意味不明。
阮筠婷提着裙摆就要下车去。戴明突然长臂一伸揽住阮筠婷纤细的腰肢儿。将她拉到怀里。扬声吩咐道:“福宁,继续启程。”
马车晃动着又继续向前。
马车内的阮筠婷跌坐在戴明腿上,今生她还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戴明身上淡淡的书香钻入鼻端,她极不自在,忙挣扎着坐回原位。
戴明见她白皙的耳垂已然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也顺着她的力道松了手,含笑温言道:“你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吃什么醋。”阮筠婷轻声嗔道:“我说的不过事实罢了。琼华公主是西武国国君的独女,自然备受宠爱。我出身低微,一不是朝廷命官,二非你的正妻。怎能出席这样的宴会?那不是自取其辱去么。”
说到此处,阮筠婷语气中含了打趣之意:“不过也不错啊,若是你能娶了高贵的琼华公主为正妻,不但对你的仕途有帮助,对你们戴家。也绝对是荣耀的一件喜事。我想戴大人和你母亲都会乐见此事的。”
戴明望着她粉扑扑的俏脸,她说话时神色灵动,即便是揶揄打趣的话,说来也是温软动听,好似有一只小手在轻柔的抚摸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对她生出怜惜宠爱之意。
“还说不是吃醋?”戴明笑着拉住阮筠婷的手。大掌攥住她微凉的指尖,目光望着车帘缝隙露出的一角街道,道:“谁说你比不上那个什么公主?我说你比得上。就比得上。”
阮筠婷看着他的侧脸,虽不知戴明心中的真实想法,可那一句话的真诚她也体会到了。将手抽出来,忽视掉戴明话中的情意,道:“我不过是不想给你惹麻烦罢了。”
戴明侧过脸看着她。抿唇不语。
马车此刻缓缓停下,戴明先一步下车。随即拉着阮筠婷的双手扶她下车。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会同馆,而是绣剑山庄在大梁城中唯一的成衣铺。
戴明拉着阮筠婷的左手,边走边道:“这身衣裳原本是预备八月十五再赠于你的,不过今日情况特殊,你就先提前穿上吧。”
说话间,福宁已经到了柜上,显然掌柜的是与戴明主仆相熟的,看到阮筠婷,年过中年的老板眼神惊艳,道:“这位就是小戴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吧?果真天姿国色,与大人郎才女貌啊。”
“掌柜的过奖了。”阮筠婷被夸,戴明心下欢喜,温柔的揽着阮筠婷的肩推她往里间走:“婷儿,你去更衣。我在此处等你。”回头又对掌柜的道:“还有那套羊脂白玉月兔的头面,也一并给阮姑娘送去。”
“是。”掌柜的笑着吩咐店中的老妈子服侍阮筠婷到厢房去更衣。
戴明则是在一旁的圈椅坐下,一面喝茶一面与掌柜的闲话家常。他虽年纪不大,但在梁城中颇有才名,又谈吐不俗,博古通今,且丝毫没有为官的架子,与掌柜的不过笑谈片刻,竟让掌柜的觉得十分愉快,对戴明的评价也更高了。
不多时,与前厅相连的蝴蝶拱门珠帘一挑,一名三十多岁的媳妇子扶着阮筠婷走了出来。
戴明、福宁与掌柜三人闻声看去,都有些发愣。
阮筠婷穿了一身雪白,交领绫衣,千层曳地纱裙,纤腰束玉色丝带,在正中打了个漂亮的结络,外罩着雪白的广袖轻纱外袍,整身干净的素白,唯有腰间和袖口处用玉色亮线绣着并蒂玉兰花的滚边,将原本单调又有些丧气的白色,妆点的高贵而干净,丝毫不显的不吉。行走间步履聘婷,俨有谪仙临凡之态。
掌柜的惯会与人打交道,说起恭维的的话来斯毫不犹豫,赞道:“也只有这位姑娘穿的出这身衣裳的仙气儿来,旁人若是再穿,可都是俗物了。”
戴明满意的颔首,让福宁去付了四张白两的银票,自己则是将她乌黑发髻上的羊脂白玉月兔簪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