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产下一个死胎的消息当日便传闻开来,阮筠婷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莫大人府上,研究墨块上是否涂了胶。当下人进来禀报时,阮筠婷愣住了。
她明白,徐家先前的计划要泡汤,家中的格局也要有所变化了。
回到徐家,果真整个宅子都沉浸在悲伤之中,阮筠婷去往松龄堂请安时,老太太和大太太都面色沉重。她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了麻烦触老太太和大太太的霉头,只是略微坐了一会儿就回静思园了。
谁知临睡前,韩斌家的却亲自前来传信。
“姑娘,八月初二那日宫里头要给亡故的小皇子做法事,老太太觉得咱们徐家也不该落于人后,吩咐姑娘们那日去平安寺进香,给亡故的小皇子祷告,也给徐家祈福。”
阮筠婷闻言点头,古代人都迷信,最信这种鬼啊神啊的,生出死胎来,说不定会觉得是妖邪侵体。
“多谢韩妈妈,我定会诚心祷告,也祈祷老太太身体康健。”
韩斌家的笑眯着眼睛,“你是有心的,哎,老太太也有她的为难之处,有些时候做事,兴许不能面面俱到,姑娘是懂事识大体的,应当能体谅老太太的为难吧?”
阮筠婷闻言了然,韩斌家的说的应当是裁冬衣的事。她就算对老太太心凉,也不可能表现出来,毕竟她还需要徐家的庇护不是?当下感激的笑了,拉着韩斌家的的手,道:
“韩妈妈说的哪里话,这世上除了岚哥儿,我就只有外奶奶一个最亲的人,我哪里会不体谅她?再说那些都是小事,外奶奶旁日对我的好处多了。难道抵不过一件冬衣?而且书院里冬日也有常服,冷不到我的,韩妈妈还请多照顾外奶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哎,好姑娘,您真是贴心的孩子。”韩斌家的很是动容,她眼看着阮筠婷从一个骄纵顽劣的坏胚子,成长为今日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心中也很是为老太太高兴。
又嘱咐了阮筠婷几句。韩斌家的才离开了。阮筠婷心中忍不住在揣测,好端端的,徐贵妃为何会产下死胎?这件事会不会和吕家有关系?
徐家如今的势头的确太盛了。皇上可以让徐家和吕家相互制衡。难道他还会为了制衡朝堂害死自己的骨肉?阮筠婷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那么这件事有可能是吕家所为了。
吕文山这段日子没来纠缠她,吕家和徐家也没再发生什么大冲突。可谁能说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毕竟两家的仇怨已经结的太深了。
八月初二,天气炎热的很,早朝之后。皇帝看了会儿折子,听着和宫上下到处都有做法事诵经念佛的声音,心里很是烦乱,原本预定好今日出宫,他如今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叫上德泰与贴身侍卫元良。做老爷、账房和家丁的打扮,悄悄的出了宫。
“德泰,你别说。你戴上了胡子,瞧起来还真是顺眼。”皇帝身上穿着遍地金蟒的浅紫色直缀,刷的一下展开折扇扇风,胡须被风微拂起。
德泰羞臊的面红耳赤,按了按嘴唇和下巴上的胡子。好似生怕胶粘的不牢靠似的,窘道:“皇……老爷。您就会羞臊奴才。奴才这样儿的,就是有胡子也不像个男人啊。”
皇帝听的哈哈大笑,拍了拍德泰的肩膀道:“好了,如今在宫外,咱们都要注意言行,别叫人瞧出端倪来。”
“是,奴才省得,老爷,天气炎热,不如咱们去个景致好的情景地界儿溜达溜达?”
“你说的是哪里?”
“奴才听说城东郊的平安寺香火鼎盛,寺庙建在半山腰上,那山上风景也是极好的,若是皇上想体察民情,山门下还有个小市集,可以瞧见民生百态,若是累了,附近还有个有名的大酒楼,叫‘归云阁’,可以供您休息。”
“你想的倒是周到,听起来这地儿也不错。”皇帝离开皇宫,本就有猎奇的欢乐心思,如今听了德泰的话,自然心生向往,啪的一下一拍折扇,道:“好,咱们就平安寺去!”
“是。”
三人骑着马,并没有多快的速度,一路闲聊着来到了东郊,翻身下马,皇帝随手将缰绳甩给元良,刷的一下展开折扇,潇洒的慢慢向前走去。
此处精致的确绝佳,正对面的,是平安寺所在的小山包,八月时节,山上正是郁郁葱葱,各色花朵盛开,远远望去,平安寺仿佛建造在一片花海之中,俨然有仙山袅袅之感,台阶正对着的,是一个不大的小市集,在不远处便是村庄,而山下,一道波光粼粼的银色缎带,正由东向西缓缓流去,滋养开了河畔草丛上满地各色的小野花。
皇帝之觉得心中郁闷尽数散去,心旷神怡,面带微笑摇着折扇向前走去。在他身后,元良对着德泰竖起了大拇指,暗赞德泰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
一行三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德泰和元良都好奇的左右看着,实际上如今人并不多,只零星的摆了两三个小摊子,摊煎饼的,卖豆花儿的,生意清淡的很。
皇帝好奇的挨家走了走问了问生意如何,觉得很是有趣。更觉得自己治下的江山太平盛世,心中满足感暴涨。
偶然抬起头,皇帝却突然看到小山包上盛开的百花丛中,有一个窈窕的倩影。那女子身段婀娜,身上藕色的纱衣勾勒出她曲线玲珑的线条,长发一半挽了个小纂儿,余下部分披垂在背后,像一匹柔亮的黑色锦缎,一阵风吹来,发丝和浅藕色的纱衣均飘舞而起,那女子抬起纤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