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剑后,战局被韩小莹接了过去,两剑相抵,声如龙啸凤吟。完颜康一心想上山救走人质,便不与她剑法的锋芒正面相对,借着避开的步法,趁机向山上移了十几丈远。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哥,拦住他要紧!”出言的是全金发,他是市井出身,心思最为灵活,一杆细秤已经挡在他去路上。
此话一落,另外几人也匆匆赶上,使扁担的南希仁,用鞭的韩宝驹,把他团团围住,只除了眼盲的柯镇恶手持降魔杵,远远站在高处。完颜康心想,还真看得起他,江湖人一旦打红了眼,谁还管什么以多欺少的问题,本来就是胜负定一切,所谓的道义,总能找到借口使之圆满。
几番交手下来,完颜康对他们的实力早就心中有底,若是单打独斗,每一个都不在话下,可他们长有剑短有扇,硬有刀软有鞭,配合默契,偏他轻功还不够好,若是有华筝那种轻功身法,或许就可以不必理会这些缠斗,直接上山了。
完颜康耐下性子,寻个破绽突围,只见扁担威力虽大,却较为迟缓,便一声长啸,内力充沛,直冲云霄。但凡听见这么一声的人,动作本能地稍有停滞,江南六怪也不例外,完颜康借机单手架开朱聪手中的扇子,剑尖虚晃引开秤杆,跳起避过攻他下盘的鞭子,踏在健壮魁梧的南希仁肩膀上,借力飞身出围。正想借势上山,谁知又听全金发不装道,”打‘中罕’、打‘离’位!‘明夷’……”随着他这般呼叫方位,柯镇恶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将一枚枚铁菱打到他面前,逼得他步步后退,这么一退,又退到了韩小莹的剑圈里,重又陷入战局。
他心中越发焦急,虽说江南六怪没有下死手,只是阻拦他上山,毕竟这是被蒙古人的战局牵扯,并非江湖恩怨,顶多包含了一些意气之争,可一旦被合围就很难脱身。他们身上的武艺都是几十年的刀尖血雨里锤炼出来的,加上一同闯荡多年,默契非凡,难怪连当年丘处机同他们一战,都是两败俱伤。纵然完颜康这几年修炼九阴真经,内力浑厚,也不可能以血肉之躯去接金铁之器的。
战势重又胶着,却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循声望去,只见大漠上一道黑烟般滚滚而来,移动之快如鬼如魅,令人瞠目结舌。
这般功力只可能是梅超风,只是不知道她是追着江南六怪而来,还是在茫茫大漠中偶然听见他的啸声,以为他遇到了危险,才应声赶来的。
完颜康心中暗悔刚才不该发声,他自然是不愿意此时仇人相遇,他曾判断,梅超风此时功夫比他师父丘处机还要高出许多,但毕竟眼盲,要想以一敌六,也会付出很大代价,而江南六怪恐怕就要命丧于此。最好的方法还是等郭靖黄蓉在一起,相当于桃花岛一派和江南六怪以及洪七公结了儿女亲家,这之后,就可以在黄药师洪七公这些人的施压下,化解这段仇怨。
那滚烟尘直直向他的所在奔来,等到了合围的蒙古人前,只见梅超风倏地拔起身子,凌空翻过一队又一队人马,谁能想到这是个眼盲的女子?山下的蒙古人早得了主帅的令,严阵以待,不得妄动,加上不知敌友,竟然不约而同让出一条路来。
梅超风如入无人之境,转眼把他从六人的合围中一把拎了出来,直直立在山前。
“六个欺负一个?有意思,这小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几位大侠想要亲手斩除?”
完颜康心想,看来梅超风也不想在人前认他这个徒弟,哪有管自己徒弟叫“这小子”的,他一共拜了两个师傅,却没一个愿意承认他,也真够失败的。又想起刚刚黄河四鬼围殴郭靖,被柯镇恶质问为何几个人欺负郭靖一个,转眼他们六个围殴他,就被梅超风逮住质问,只这么想想,也颇为好笑。
江南六怪面色十分怪异,互相看来看去,最后朱聪大声道,“梅超风,前日分开时,我们已经说好,你们两家既往不咎,各自罢手。为何今日就要食言而肥?”完颜康听了心底生疑,朱聪这句话完全不似刚才的口气,故意让声音沉稳,语调老气横秋。
梅超风冷笑一声,“我只是路过,听见有人口上自诩江湖道义之辈,却做出以多欺少的笑话,便来瞧个新鲜。”
完颜康心中郁卒到了极点,趁他们这会儿吵嘴,本来可以借机上山把都史绑回来,谁想到梅超风想护雏的老母鸡一样,抓住他不放。这时却听山下有人大声喊道,“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求您快救我儿子。”
梅超风仰天大笑道,“王爷 ,您十年前救我一命,今天我终于可以还了。贼汉子,不能给你报仇了,能早去见你,那也不错。”
完颜康听完这句,这才真是一头雾水,江南六怪绝对不是梅超风敌手,为何她一副就义赴死的架势。他正想张口问,刚发了一个音就见梅超风捂住他的嘴,提着他走出数十步,又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我不认你,只是说出去,你十个脑袋也不够人砍的。”
这是说刚刚她不承认他是她徒弟的事,完颜康自然是不介意的,还没来得及解释,又听她低笑道,“我等你给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