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八去洗沐更衣回来,身上穿戴整齐,畏畏缩缩地坐在椅子上,不过情绪倒是稍稍镇定了一点。
庄霖眼中满是笑意,轻声道::“恭喜皇上。
龙八咬着袖子,吭吭地望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庄霖俯在他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
龙八脸微微地一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不过龙八觉得这种知识性含量很高的事情,还是该问问读书人才靠谱。于是他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太傅。
邵晨看见他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就头疼。他正考虑着皇帝今后那方面的启蒙教育问题和人选,并没有听到庄霖和他说了些什么,不地料想庄霖所说和他所想的也该差不多。
因此邵太傅心不在焉地胡乱点头应了一声。
龙八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快的神色来。按庄霖的话说,凡人会这样子尿床的时候,就说明男子已经长大成人了。那么换了自己,想来也是证明自己长大成龙。
长大成龙是件好事,虽然这方式颇令人尴尬,不过这并不能阻止龙八的好心情。他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人虽坐在椅子上,却把自子扭来扭去,自个喜滋滋地乐了半天,也不知想到什么美事,最后搓着手嘿嘿地傻笑起来,脸兴奋得通红通红的。
邵晨与庄霖无可奈何地望着他,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有几分哭笑不得。
邵晨见他还扭个没完,伴随着嘿嘿的诡异笑声,越来越不成体统。觉得有必要提醒他注意体面。轻咳了一声道:“皇上。”
龙八稍稍回神,这才发现自已只顾着高兴,冷落了太傅,这时便想着该要说几句话巴结一二。
可他向来是不太会拐弯抹角的主,加上这时正在兴头上,自然是想到什么不经思量的就说什么,不经思量地就讪讪开口道:“嗯,庄霖哥哥说我这是长大了,太傅,你都已经二十五岁了,那个,你睡觉的时候也会这样子尿床么?”
庄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而作为被问话对像的邵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不知要如何回答。你说这要是否认的话,龙八定然要好奇地追问为什么不会blabla,这不是有病么!可要是承认的话,啊呸,谁没事会把这种事放在嘴上说着玩儿?这不也是有病!
邵晨最后决定对这个问题不予理会。他端着一张平板严肃的脸,交代了龙八好好休息,吃好喝好,站起身来告退。
但走出大殿的时候他还是听到龙八很小声地对老庄他:“太傅他不好意思说,是不是有病?”
邵晨很愤怒,不过他觉得愤怒地冲进去和狗皇帝争论这个问题,也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最后邵太傅出离愤怒,一拂袖很悲愤地走了。
殿里只留着庄霖陪着皇帝,苦笑着听他嘀嘀咕咕。
不一会有侍卫来报,太傅不小心掉进池子里去了。
龙八“啊呀”了一声,急忙挥着手道:“那还不快捞啊!急着来告诉我做什么,难道还等着我亲自去捞?等我去捞太傅只怕都要淹死了!”
丁铭愣了愣,半晌只得无奈地道:“已经捞上来了,卑职只是来和皇上说一声。”
龙八讪讪地哦了一声,讪讪问道:“太傅怎么掉进池子里去的?”
丁铭想了想:“有人看见太傅有点神色恍惚的样子,池边又滑。”
庄霖也有些吃惊,他当然不认为邵晨会自己想不开去投湖,只是奇怪从正殿到皇上的寝殿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池子,见龙八这问法定然部砂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插话道:“哪儿来的池子?”
龙八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太傅大概是要去看太后吧,嗯,从这儿到太后住的清心殿要经过的几个院子,我让人挖了几个水池,想要种荷花种菱角养鱼虾龟蟹,以后要去太后哪儿,得绕一绕远路。挖池子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太傅应该是掉那里头去了吧。”
比起修葺宫殿这种大兴土木的工程,皇帝随着自己的心意在院子里挖几个池子什么的这种事完全算得上是小事,宫中侍卫众多,有的是一大把力气。龙八本着工钱不能浪费的出发点让他们物尽其用,几天下来就挖得似模似样。此番动作连工匠也没有从请一个,外臣自然不得而知。
鱼和莲藕都还没来得及养上,挖出的泥土也没有全数运走,想来邵太傅便是在这儿滑了一跤。
庄霖听着,不知怎地竟觉得皇帝挖这池子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种藉养鱼,恐怕是为了阻拦太后不能经常地到他的寝殿来。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庄霖便把这对皇帝颇为不敬的想法收起来。反正池子已经挖在那里了,总不可能还叫他给填回去。庄霖也只无奈作罢。
其实他猜中了其中之一,却不是全部。龙八本来就是亲水的族类,除了想阻拦太后之外,他也想着能和敖峻经常划划船戏戏水什么的。若是可能,他很想把宫殿都挖成个大池子,不过这念头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怎么做,太后合着满朝文武能活生生掐死他。
当然现在把太傅给摔池子里头了也能算是意外之喜。谁让他总想着去和太后打自己的小报告呢。
不过龙八还是有点心虚的,他让侍卫请个太医去给邵太傅瞧瞧,随即岔开了话题。反正池子已经挖在那里了,总不可能还叫他给填回去。
庄霖也有些担心邵晨如何,交代了几句让龙八不要着凉什么的,匆匆走了。
初冬的池水已是冰寒刺骨,邵太傅是一介文弱书生,一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