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八对常洙老龙的担心纯属多余,没两天常洙老龙摇着扇子出现在龙八的面前,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同样看不出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日子继续悠悠地过,常洙老龙继续一如继住矜持地扮着他的清贵高人,皇帝伯伯继续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平静。任凭龙八百般猜测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这一龙一人之前到底是有点什么呢还是没什么。

只不过自那时起,皇帝似乎对事看开看淡了许多,不再日日耳提面命地逼着龙八读书上进,一心想把龙八这朽木打造成不世出的明君。

龙八写给敖峻的信此后再没有丢过,敖峻也依约按时来看他,不辞辛劳甘之如饴。凑巧也和庄霖遇上过,他对此人倒也没有什么恶感。一切都挺美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有一点,便是玄青趁着一日常洙老龙心情不错的时候,壮起龟胆去和老龙讲理谈条件,也不知他怎么阿谀奉承谄词如潮,软磨硬泡之下,老龙竟放了他一马,还封了他个侍卫做做。

玄青于是顶着侍卫的名义,每天白日里名正言顺地赖在龙八身边,满肚子坏水地整天盘算着怎么吃点豆腐占点便宜。

常洙老龙对此也有个说法,他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对着龙八笑道:“小醋怡情,有益身心健康。”

龙八听不大明白这话,看老龙又开始神思不属,却也不敢缠着他多问了。

但是当敖峻得知这个消息时,再瞧玄青时那阴沉得就要滴出水来的表情。龙八觉得这一点儿也不怡情。但老龙金口一开,出口的话岂有随便收回去的道理。况且近来老龙那头枯木遇春久旱逢甘露,哪还理会龙八如何,这宫里虽不是龙潭龙穴,却也有不少凶险,有个玄青跟在身边应变,总比放任傻八自己被人骗了的好。

敖峻也是知道这个理,自己往来不便,又不能事事都及时料理,也只有无可蠢材接受这个安排,真正令他不快的,还是常洙那贼兮兮地说什么小醋怡情的看热闹表情。唯有好生叮嘱龙八,要他时时小心。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玄青除了时不时占龙八点小便宜,倒也老实,看来他也知道宫中人多嘴杂的道理,行事挺有分寸。

但皇帝在端午过后开始称病不朝,暂由太子监政,将朝务交由首辅代为料理。皇帝虽然觉苛多年,但只要不是病得爬不起来,就没有中断过一日早朝。如今作派这还是历年来的首次,关于皇帝病体的种种流言也在暗中渐渐流转开来。

皇帝显然是跟着常洙老龙学坏了,对这些谣言一笑置之。他与老龙似乎是彻底言归于好了,老龙仗着神通,每日里大江南北的带着皇帝出去游山玩水,一人一龙像是要把之前荒废的十数年光阴全补回来。把龙八丢在宫里谁也顾不上管了。

龙八就像倔强的狗尾巴草,失了老龙的看护,每天有玄青做伴,庄霖又见多识广,每日闲暇时给他讲些风土趣闻,倒也依旧有滋有味活蹦乱跳的。

若要说最让龙八不爽的地方,那就是龙八不得不过上他最讨厌的五更起床的日子,每日早起撑着千斤重的眼皮去早朝。好在朝中所多的是能史,将一干事务整治得井井有条,寻常事务首辅商议着便办了,也不需太子事事来拿主意。

不要说龙八没主意,就算有主意,太过重要的事他也是不敢自作主张的,须得小心常洙得知后,会拨了他的皮。于是早朝上,他这个监国摄政的太子反而成了件摆设,说是可有可无吧偏还不可或缺,好生的恼人。

龙八老老实实地缩在宫中过完了夏天,又过了两月,眼看着到深秋时节,龙八想到那漫山的山果烂漫,他难免就有些坐不住了,生出了想要出外蹦哒的心思。他想要出宫向来是要和常洙打报告的,老龙点头才能成行。难得这两日老龙回来,他溜去找常洙老龙告假的时候,远远地瞧见常洙同着皇帝伯伯在园中散步。

龙八要出宫这种事情总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他把自己藏身在假山上的兰花丛中,只探出一个脑袋朝常洙拼命招手。

却在这时他瞧见皇帝伯伯牵起了常洙老龙的手,又或者是常洙老龙去牵了皇帝伯伯的手?总之两人爪牵爪地慢慢踱着,靠得极近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侧过头来相顾而微笑,默契而温馨。那一刻皇帝伯伯不再威严冷酷,常洙老龙不再清贵而矜持,与之前那种礼貌而刻意生疏的情形判若两人,明晃晃的阳光撒在他们身边,给两人都镀上一层明亮的光晕,晃得人眼花。

龙八有点不能理解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两人莫非是什么妖怪假扮的?伸手揉了揉眼睛,使劲地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想要看个清楚,谁知这一个不留神,撞在了前面一块凸起的山石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偏偏龙八这时还不敢叫痛,他捂着脑门滚下假山,也不敢往那两人的方向回头望去。捂着额头猫着腰一溜烟的跑走了。幸好那两人谁都没有追过来教训他。

龙八一口气跑出去老远,按着呯呯直跳的小心肝。他似乎也并不是害怕,但回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一幕,不知怎么就有些脸红,总也静不下心来。

他因此难免回想起敖峻在时也常常怎么牵着自己,平时没觉得什么,这时回想起来,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有点神思不属起来。就连这日要学的射箭也给忘了。

庄霖久等不见他的人影,就来寻他,见龙八正站在庭院中发呆,他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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