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钗怔怔的望着帐子顶,自己怎么就落到了如今的境地了呢?这算是什么?身陷险地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己如今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用?
她抬手看着自己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与经脉,再这样下去不用齐柳氏动手她自己便会死掉了吧?死,如今与她来说并不可怕重生之下堂夫。
对呀,死都不怕了她还怕什么?
齐宝钗忽然就笑了起来,那么便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了!
想通了,齐宝钗的心情便好了起来,不管现在那些人怎样对她,忍着就是了,只要给她瞅准了机会,定要一击必中的将她们打的永世不能翻身!
有些口渴,齐宝钗撑起了身子去端床头小几上的茶碗,左手按在了床板上,一线画面闪过脑海,这让齐宝钗惊了一跳,她连忙缩回了手,身子悬空的她差点儿摔下床去,右手连忙抓住了床架子,又是一丝画面闪过。
她看到了什么?
绿萼倦及的靠在床架子上头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宝钗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怎么回事!
寂静的院子里传来鸟儿尖锐的鸣叫,齐宝钗回过神来听到木姨娘的声音:
“再去看看树上有没有鸟窝,一并捅了,五小姐这里需要安静。”
接着便是杂乱的忙碌之声,然后门咿呀被人推开,齐宝钗连忙坐正了,将双手掩在了被子底下,她转过头往门口看去,青布门帘被人从外头掀起,一身素衣素服的木姨娘站在门口看到齐宝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床前。
“你这是怎么了?”
齐宝钗整个人陷进了青色的大引枕里,深深的青色越发显得她白如纸,瘦如柴,木姨娘伸手摸着齐宝钗的肩膀,单薄的衣衫下,触手全是硬硬的骨头。
齐宝钗怯生生的笑笑:
“不过是病了而已。”
木姨娘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绿萼搬来了绣墩请木姨娘坐下,她转头又打量了屋子一眼,不放心道:
“你这里怎么就绿萼一个人了?这里里外外的许多事情要做,她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改日我让夫人再拨几个人过来服侍你。”
齐柳氏肯出人吗?
齐宝钗转目看了一下绿萼,见她圆润的脸颊如今也消瘦了起来,听到木姨娘说要添人手眼睛也都亮了几分,便点了头:
“有劳木姨娘了。”
“说什么傻话,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木姨娘看看这简陋的屋子一时间欲言又止。
齐宝钗跟着木姨娘的目光转目看去,这越看她越是心惊,这屋子里的摆设竟然全都换了!
原来梳妆台上是一面琉璃镜子,照的人毫发毕现很是难得,府里统共也就五面,夫人齐柳氏一面,三个嫡出小姐一面,木姨娘一面,自己的生母薛姨娘一面,不过薛姨娘疼她,将那面楠木瑞兽琉璃镜奁给了她。
如今这放在妆台上的却是乌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木材做的镜奁,上头是瑞兽葡萄纹的铜镜,那镜奁下头不过两个抽屉此时抽屉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首饰,那个琉璃镜奁可是有三个抽屉的,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薛姨娘留给她的首饰,虽然不是很华贵,但胜在精巧,更有几个累丝嵌宝石的分心与掩鬓格外的漂亮值钱。
另外还有几件纯金的簪子与镯子她仔细的收了起来,以备日后急用。想到这里,齐宝钗急忙转头望墙角的箱笼看去,两个大樟木箱子结结实实的摞在墙角里,旁边的衣柜门半掩着,露出了里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只是那衣服少了许多。
以往她也是有满满一柜子衣服的!
齐宝钗抬头看向绿萼:
“发生了什么事儿?”
绿萼眼圈儿一红,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她的眼泪巴巴的往下掉:
“小姐那日被老爷踹了一脚便昏迷不醒,初时几日还好,过了没两天屋子里便陆续不见了许多东西,奴婢问过人了,不是说丢了便是说被人借去了,奴婢去要却又说根本没见过那东西。那一日果子姐姐唤奴婢去她家去,等回来了,屋子里的东西都被人给抢光了,就连小姐的衣服也没了大半。”
绿萼每说一句,齐宝钗便气的抖一抖,木姨娘也是满脸的震惊:
“她们竟然敢如此做!绿萼!你说说都丢了些什么!”
绿萼抹了一把眼泪,道:“屋子里的摆设这都是在明面儿的账上的,除了这些还有姨娘留给小姐的妆奁匣子并里面的金银首饰,最值钱的是两个累金丝嵌宝石分心,白玉嵌翡翠碧玺花簪,金镶珠翠耳坠,珠翠珊瑚手串两串,银镀金嵌珠宝点翠花钿一对,白玉飞天掩鬓一对。”绿萼看了一眼嘴唇不住发抖的齐宝钗一眼,咬了咬牙,又道:“还有上好的狐皮两张,姨娘留给小姐预备绣嫁衣的大红遍地金宫锻一匹,白狐披风一件。其他的衣服但凡是值点儿银子的都被人给抢走了!”
听到最后,齐宝钗连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喉头有什么堵在了那里一口气是出不去进不来的。
这些东西,都是姨娘为她攒了一辈子的,姨娘常常搂着她戏言这都是给她做嫁妆的东西。
姨娘过世的这段时日她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只是再怎么伤心难过齐柳氏那边总是要强打起精神来应对的,每每思念姨娘之际她便会拿出那些首饰来一一看过,抚摸过,是以很多东西都留在了明面上,只是那点翠的花钿,白玉飞天掩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