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拿来了披帛,齐柳氏接过了,亲手给齐宝钗披上:
“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你也不好太素净了,薛姨娘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于你嫡女嫁到。”
“谢母亲。”
齐宝钗来来去去只会说,也只能说的出这样的话了。
冰儿适时道:
“夫人,新姨娘敬茶了。”
齐柳氏松开了齐宝钗的手,道:
“去你三姐姐身边坐吧。”
“是。”
齐宝钗行了礼方才起身走到齐宝钏身边坐下,又探身对齐宝钰,齐宝铃,齐宝钿点头示意,对面的齐宝锑也欠身示意。
齐宝钏听了母亲和齐宝钗的谈话方才知道刚才她为何掉了眼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捅捅齐宝钗,低声道:
“五妹妹不要伤心了,回头我把我的《锦香亭》借给你看。”
《锦香亭》是讲述的玄宗天宝年间,新科状元钟景期与葛明霞一见钟情,私订终身。因安史之乱和权奸构陷,情侣分离,历经艰险,终于团聚的故事。
整部书写的曲折离奇荡气回肠,那忠贞的儿女之情更加让人回味无穷,齐宝钏很是宝贝这本书。
然而她更为宝贝的是一本名为《红拂女》的话本,红拂女的故事有很多人编成了戏文或者话本说唱,齐宝钏跑遍了常安城,听遍了所有的说书和戏文方才找了她最喜欢的一版请人眷写下来,而后又借着父亲齐允的权势找了个书法名家亲手抄录,用的也是最上等的细娟,便连齐柳氏也只看过一眼,跟她最亲近的齐宝钗,也只在齐宝钏亲手捧着书本之时看过一遍。
齐宝钗吸吸鼻子瞅着齐宝钏道:
“我可要看你那本《红拂女》。”
“你不能看别的吗?”
齐宝钏生气了,这是她的心头好,怎么能够让别人看一看摸一摸?这两个小孩子正闹着别扭,那边新姨娘崔氏已经着一身桃红进来敬茶来了。
崔氏的父亲为地方小吏,家境不怎么样,倒是对这个女儿特别娇惯,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嫩嫩的,脸蛋圆嘟嘟的似是能掐出水儿来。
“妾崔氏给主母敬茶。”
行礼之后,崔氏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接过茶俯身高高举过了头顶,一双眼睛却在双臂之下转了一圈儿,将两边端坐的小姐们扫了一遍。
大小姐齐宝钰今年十八,已然许了人家,年底便要出嫁。二小姐齐宝铃十四,刚刚定了亲,至于出嫁日期却还没有定下。
三小姐齐宝钏,四小姐齐宝钿,五小姐齐宝钗都是十岁,六小姐齐宝锑八岁,都还是孩子。
更让她欣喜的是,果如父亲所说,这齐丞相无子!
目光再转,落在了齐柳氏身后梳着妇人发式的三人身上,然后迅速垂下头去。
崔氏的唇角勾起得意的笑来,齐柳氏年届四十,三个姨娘两个人老珠黄,一个虽然年轻秀美,但是人瘦的不成样子,全身干巴巴的没有半点儿肉,也不知道丞相看上她什么了。
崔氏得意非凡的看着自己肉呼呼的手和裸露在抹胸外白花花的胸脯,还是胖些好。
齐柳氏接过冰儿端上来的茶抿了一口便将茶碗放到一旁,又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放到托盘里,笑道:
“不错。日后要好好侍奉老爷,更要友爱姐妹,没事儿帮着我管管家,教导一下小姐们。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
前面都是客气话,什么“管管家”“教导小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尤其是那句“好好侍奉老爷”更是可以无视,最重要的却还是后面的“安分守己”。
齐宝钗心中讥笑,面上仍旧陪着齐宝钏低声说笑。
“是,妾记下了。”
崔氏再次行礼。
齐柳氏这才点了头,笑道:
“这是给你的,可不要嫌弃。”
冰儿将托盘送了下去,崔氏俯身高高举起双手接过,将托盘交到身后人的手里,然后起身上前一步给苏氏,田氏,木氏见礼。
“妹妹见过苏姐姐,田姐姐,木姐姐。”
崔氏屈膝,声音娇媚道。
苏氏牵强的笑笑,撸下手腕上的铜镀金嵌青金石的镯子递给崔氏:
“妹妹不必多礼。”
崔氏还没接过镯子,便听田氏嗤笑一声:
“苏姐姐一向勤俭惯了的,这镯子是铜镀金的,你不要嫌弃。姐姐这里有一枚簪子是碧玉的,虽然不是上好的可也难得,你拿去吧。”
田氏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来,打开荷包将里面的碧玉簪子拿了出来,簪子成色一般,雕的也是很常见的如意头,可是却是实打实的通体碧玉,可比那铜镀金的镯子值钱多了。
其实那镯子只要不说,谁也看不出是不是镀金的,苏氏被田氏的话说的满面通红,一咬牙将耳朵上一对猫眼儿石耳坠摘下来了。
齐宝钗看的真切,那东西据说是当年苏氏进门之时父亲买给她的,一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今天被田氏话一激便拿了出来。
一旁的齐宝钿看着那对耳坠不干了,起身扑了上去夺过了耳坠,道:
“姨娘这东西说好了留给我当嫁妆的!还有,田姨娘!你想讨好崔姨娘尽管讨好拉拢去,别拿我姨娘做筏子!”
纵使是庶女,身份也比妾侍姨娘尊贵的多,齐宝钿一顿抢白这苏氏和田氏俱都垂下头去不敢反驳。
崔氏今日是新人,被这么一顿抢白心中也是有气的,可是人家身份比自己尊贵,自己又能怎么办?她把目光转向了齐柳氏,期望齐柳氏可以出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