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掩上的那一刻,被独自留在屋里的上官鸣铁青了脸,心里苦涩极了。她回来了,就算有什么话要和大哥单独说,也可以先进屋来看看受伤的他啊。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此时,与西苑一墙之隔的兰圃里,南宫芷情与秦斯宇相对而立。
秦斯宇先开了口,问道:“情儿,你找我什么事?”
南宫芷情刚从军营里回来,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她想了想,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一个闲人,无权无势的,哪里天高云淡就去哪里啰。”
“你真的有这么洒脱?”南宫芷情微微仰起头来,看着他灿若星辰的双眸,心想,他的容貌定是像极了他的母亲阿耶娜,而上官鸣的容貌则像上官云飞,一个风华盖世,一个英气逼人,没有太多的相像之处,却偏偏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秦斯宇自嘲地道:“不然还能怎样,‘血玉’被太子收回去了,很快父皇也会下诏废我三皇子的名分。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情儿,你可不能落井下石,赶我走哦。”
南宫芷情看着他一副状似委屈、又似玩笑的样子,抬手将左腕上的血珠串摘了下来,递到他的眼前。
秦斯宇心里一惊,连忙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急着要和我撇清关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一定要歪解我的好意。”南宫芷情拉过他的手,将血珠串放进他的掌心,合上他的手。
秦斯宇睨着她,不语。
南宫芷情决定把话挑明了:“虽然象征‘血杀’宫主身份的‘血玉’被秦浩宇收回了,但是你统领‘血杀’这么多年,总不至于一个心腹也没有吧?再说了,这血珠串要是只是普通的玉石,你也不会非要把它戴在我的手上,是不是?现在,该是它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秦斯宇叹了一口气,将血珠串收好,提醒她道:“情儿,你的聪慧迟早会给你惹麻烦的。”像她这样才貌兼备又有谋略的女子,当权者若不能得之,便会毁之。
南宫芷情明了他的意思,幽幽地道,“等战争结束后,我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如果那个人不介意她已非清白之身,她希望能找到他,与他遁入田园,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
秦斯宇看着她一脸遐想的模样,又再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战,鸣弟必然成名,威名将不下于他的父亲。回朝之后,元真帝定会大加封赏,你的愿望终归不过是泡影而已。”
南宫芷情淡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又莞尔问道:“你是何时知道你与鸣是兄弟的?我想在燕南山时定然是不知道的吧。”
秦斯宇痴痴地看着她的笑靥,道:“没错,那时确实不知道。出使悦国前,我无意中找到了母妃自尽前留下的遗书,才知道了她与父皇、上官云飞之间的感情瓜葛,以及我还有一个弟弟。”
出使悦国前,秦天傲在无上宫接见他,用皇位和南宫芷情为饵,威逼利诱,要他亲手弑弟,可是上官鸣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是和他一样的,他始终下不了手。在凤悦城,他偷偷找到上官鸣,兄弟相认,不想被秦天傲安插在他身边的暗人发现,以至于引来杀身之祸。
他曾经以为父皇对他的宠爱是源于对母妃的爱和思念,直至秦天傲不顾父子之情要杀他,他才明了母妃为什么宁愿选择自尽,也不愿意和父皇一起生活。
最初所谓的爱是源于一个王者对于美色理所当然的霸占,后来所谓的思念不过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心和爱情。所以,秦天傲不顾一切发动战争,疯狂地报复她爱的那个男子以及他们爱情的结晶。
或许正是因为懂得了母妃的苦楚,秦斯宇明白到掠夺和霸道并不能让心爱的女子心甘情愿地爱上自己,他开始反思自己与南宫芷情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