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玲子声泪俱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却是句句条理楚,仿佛这些话已在她心里酝酿了千万遍,她只能一个机会,便能全部宣泄出来。我抹了把眼泪,从她怀里挣开,置气地将脸偏向一边,不让她看到我的眼泪,
“我不需要!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我一个人过了五年,不用人管也不用管人的五年。我好好的,想干嘛就干嘛,不想想谁就不去想谁,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取舍,没有什么让我挣扎!您如果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一直好下去!我不需要您的补偿!”
清水玲子喉间堵着泪,颤颤地吸了口气,搂着我的肩,甚至连说话也似乎十分困难,
“醉……醉儿……妈妈求求你……只当给妈妈一个忏悔的机会……”
“那谁给我外公一个重享天伦之乐的机会?!”我拨开她的手,痛与恨交织,质问眼前这个我爱不得又恨不起的女人,“啊?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孝敬我已故的外公?!你好自私!二十几年前你把我从青溪带走你就是那么自私!二十几年以后你还是只为求你一个心安!你自私透了!我不会答应你的!你走,你走!”
清水玲子不放手,任我怎么推搡与挣扎她都用一双枯瘦的手死死地搂着我的肩,前额抵在我肩头,盘得精致的头发已经散乱,
“醉儿……醉儿……你不要这样……妈妈……不放心你!我求求你,让我守着你……你……你不能有事啊醉儿!”
“我……我能有什么事?你不要这样……你让我走……我也求求你,别让我接着恨你……”我也呜呜嘤嘤地哭开了,上气不接下气,语气再也无法凌利如剑。
我心里痛不可当,只想赶快结束这翅面逃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一直默然观望的餐厅服务人员终于无法再无视我与清水玲子的“博弈”,选派了一个代表过来表示慰问,也侧面表示我们可以算过账去其他地方接着商量家事。
我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拎出一百元拍在桌子上,不顾清水玲子的阻拦,使了些蛮力推开桌子从她面前挣扎出去。服务员拿着钱匆匆去收银台找零,我逃出快餐店门后时听见她们在我身后嚷“找您的钱!”
我不加理会,横着袖子抹泪,后来又传来一声惊叫,
“秀!您妈妈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