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薰池踏上昆仑,先是参观了天帝的秘密基地,顺便收了骄虫,搜刮了陆吾许多好处,之后又听了很多上古至今男男女女的隐秘之事,解了善袖仙翁燃眉之急,再有圆蛋出生,身世乃是九重天上的真龙。这会儿身上的伤也好全了,秘密也知道了,故事也听完了,就连亲戚也认了一堆。总之,这一趟出山可以说是不虚此行。
转眼又过去十余日。
陆吾神君在薰池面前仍坚持自称小叔叔,薰池私以为,那是为了彰显其在薰池九个侄儿跟前的崇高地位。薰池喊我叔,你们就歹喊我爷!八子嗤之以鼻,唾弃他:别自欺欺人啦,你丫儿就是个兔爷!
而说到薰池新认的九个侄子,最小的螭吻尚在圆归怀里吃奶,无甚交流,至于其他几个大的,和小阿姨相处都挺客气。尤其是老三嘲风,似乎对这个小了自己好几百万年的长辈很来电,左一个小阿娘,右一个小阿娘,叫得万分欢快。
“你为何要叫我小阿娘?”薰池不解。
嘲风与他娘笑得一般花枝招展,配着一身红衣,看上去相当喜庆。他凑过去亲切道:“小阿娘,你与我娘是姐妹关系,我从前偷偷去凡间玩的时候听到有户人家的小辈管娘的妹妹叫小娘,我便自作主张在小娘中间加了个阿姨的阿字,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爱很像你?”
薰池嘴角抽搐,十分无语。
她虽没去过凡间,不过人间的戏本子看过不少,只听说管母亲的妹妹叫小姨的,从没听见有喊小娘的。不不,也不是没有,除非……“我说小三啊。你去的那户人家可是一户大人家?”
阿三低头思索,年代有些久远,须得认真回忆回忆。“院子是挺大的。”
“你说的那个姐姐,是不是有好多个妹妹,而且长得各个都不像?”
“咦,小阿娘你这也能猜出来?!”眼里冒出星光,小小年纪好不简单!
薰池白了他一眼,心叹:无知不是病,傻起来要人命。戏本子里不就净演这种大老婆和小妾斗来斗去的剧本嘛!且,是总也不见有冷门的时候。可见世人多爱此等宅斗的戏码。
表面上相亲相爱。
——“姐姐。这宫里赏赐的血燕窝是极好的,老爷怜惜妹妹身子孱弱昨日给了我,可我想着一个人吃也没什么味道。所以亲手熬了些送过来,想和姐姐一起尝尝,来~莫负了老爷和燕子的一片恩泽!”(说人话!老爷给我血燕窝啦,你有么?你有么?你有么!)
可实际上却是你死我活,一肚子坏水。
——“妹妹这般好意。姐姐怎敢推辞,让我尝尝……嗯~入口即化,清香可好,确是上等的贡品,不过还须得妹妹的好手艺才淋漓尽致。我就说,老爷最疼妹妹果然是有道理的……嗯?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突然好疼哇!救命。救命!”哐啷铛,中毒了。
最后,总有一个女子会笑得花枝乱颤。狰狞恐怖。
——大胆小妾谋害主母,老爷说拖出去卖了。小妾:“靠你曹孟德全家!老娘是无辜的啊!谁傻了个逼送上门去下毒啊!!!”声音越飘越远……
薰池将这些以前看来的,绘声绘色与嘲风说了一通,小三子听得入迷,一脸崇拜地对薰池说:“小阿娘。人间竟是如此有趣,不如咱现在就去瞅瞅?”
话所嘲风虽然活了那么多万年。可活动范围仅限于浮屠山那么个在天上飘的小山丘,并着九重天上自己的司职处。
龙母以好奇心入腹孕育出的他,灵气纯净因而使他心思单纯,不过就是跟小猫一样喜欢这边挠挠墙那边翻翻老鼠洞,见到新鲜的鱼儿就控制不住激动万分。上回就是听到别的门神说人间有多么多么好玩,一时新奇兴起,遂擅离职守去了趟人间见识。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被老二睚眦抓回来暴打了一顿,直到来昆仑找小弟弟之前,再没公休过一天。
龙母说身为臣子不尽忠职守,这就是惩罚。
龙母虽然有时候迷糊,三观倒是十分端正的,教育得八个成人的儿子也十分忠良。
啥?嘲风在九重天上到底是干啥滴?不是说了么,人家是门神啊!天天对着一望无际的星海,任谁也不能无师自通凡间的种种贪嗔痴。
所以年长的嘲风君对人间的了解,其实还没不如小小的薰池来得多。
“去凡间?”薰池一惊,主意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沉稳地先目测了下两人现在的处境。尽管说在这昆仑丘上总是自由自在地想干嘛就干嘛,可也就仅限于这昆仑丘上。且,“你有把握逃得过那么双眼睛?”
若真要铁了心去凡间,武夷院长和夫子们又不在这里,倒也没人死了心去拦。只是算算现在昆仑殿里的人头,山神一个,弟子六个,神龙十条,外加两只巨兽和一只小蜜蜂……惊动了一个,就会像拔土豆一样从泥里拔出一串来。倘若那般风风火火下界,哪里吃得消。
嘲风眼珠子一转,拍拍胸脯曰:“抱在本门神身上!”
门神最擅长作甚?望风啊!
于是乎,半柱香之后,小三门神果然不负众望将薰池小阿姨于神不知鬼不觉中带出了昆仑。薰池本想喊上女媱或者云一块儿去,嘲风认真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摇头否决。“目标太大,会被发现的。”只好作罢。
昆仑丘上的天又开始下雪,漫天的白雪包围了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嘲风法力高深,力气也大,瞧着薰池小胳膊小腿的小样儿,忽地一把抱起她放在自己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