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也知道,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杨林就是对许世达再感兴趣,也是没有办法亲自去缉拿他的,可是杨林好歹也是大隋的靠山王,是眼下大隋地面上有数的代表性的实权人物,就许世达那点事,其实又哪里真值当杨林亲自动手?人家靠山王一道钧令发下去,这往河北去的一路上乐意替王爷效命的官员不知有多少,这一网要是撒下去,那效果大约要比杨林亲自动手都要强上几分……
果然,杨林追问了锦绣几句之后,便写下了令旨,派了他的旗牌官沿着许世达脱身的路线一路追了下去校园全能高手。锦绣就坐在旁边看着杨林安排这一切,心里却隐隐有些奇怪,杨林下的命令中却是只提及了许世达,并没有牵扯上许世达那位名义上的主子——窦建德。甚至杨林还另派了人手持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去质问窦建德,明着看像是要让窦建德替许世达的所作所为买单,但是那遣辞用句照锦绣的分析来看,更像是在警告窦建德要安分……
待杨林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锦绣便趁机告辞出来,杨林想来也是累到了,便也没有再留她,只交待了她一声,若是卢太翼的情况有变化一定要及时通知,便让她离开了……对于杨林的各种处置,基本上也都在锦绣的意料之中,虽然看似杨林是把窦建德给撇清到了一边儿去,可是锦绣心里却是明白,杨林虽然看似是放过了窦建德,但是东都那位疑心病重症晚期患者、皇帝陛下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锦绣猜测。杨林这么轻拿轻放的,或许也有做给皇帝看的意思,这封疆大吏究竟要怎么处置,最后始终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的。而杨广这位皇帝陛下,先前就已经平白无故的派人刺杀过窦建德一回了,更何况这次还有了这么好的借口。他要是肯放过那才真是怪事了!
锦绣回到卢太翼的帐篷,那两个负责照看卢太翼的少年倒是尽责,正打了热水要替卢太翼净身,锦绣自然是不方便在场,便转身退了出来。一抬头正看见韩大夫背了个药篓从外面回来,她连忙迎上前去,接过了韩大夫手里的药铲等一些小工具。一边随着他往煎药的帐篷走,一边问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去外面采药呀?若是需要什么,只管说出来,自会有人送来。哪里还用得着您这么辛苦呀?”
韩大夫皱着眉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这药倒是没什么要紧的,我也只是习惯了出去溜达的时候就顺手采一些,权当消遣了……”
“您这是在替家师担心吧?”锦绣回头看了韩大夫一眼,这个时候能让这老先生这么愁眉不展的,大约也就是卢太翼身上所中的毒了。
韩大夫果然点了点头,一脸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说道:“一个时辰前我给卢公诊脉……不好。很不好!那毒已经开始扩散了,若是再找不着解药……唉!卢公顶多也就能再撑上两、三个时辰罢了……老夫自负医术过人,万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救不了卢公呀……”
“您跟家师……”锦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韩大夫的脸色,她怎么听怎么觉得从这老先生那话里透出来意思看,他跟卢太翼的关系都不是那么简单。
韩大夫轻哼了一声。斜眼瞟了锦绣一眼,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说道:“从师门论,我原该叫卢公一声‘师叔’的……”要不是心情不顺畅,他是绝对不会把这层关系亮出来的,他心里都抱怨卢太翼不知道多少回了,都这般岁数了,干嘛还收这么个小徒弟进门呀?直接把他老韩的辈分给拉低得快没法看了……
锦绣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明白韩大夫先前死活看她不顺眼是为什么了,合着就是为了辈分上的那点事呀!人家姑娘其实压根就没想过从这上头占便宜的,而且……她仔细地数了数韩大夫脸的褶子,就这位这岁数摆在这儿,他老先生要委屈难道不该先从卢太翼跟前委屈起吗?他看着可比卢太翼显老!
韩大夫自然是猜不出锦绣心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也没兴趣把师门那点事拎出来跟个小姑娘八卦,其实那些事他还真是巴不得所有人都忘得一干二净才好,于是只起了这个么头儿之后,又顺着锦绣不接话茬儿的意,他干脆也不再提那些了,只皱着眉头问道:“你先前不是派了人去找解药?说好的是十二个时辰内必定要赶回来的,这时间可是差不多了,有信儿没?”
锦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抿了抿唇,摇着头说道:“还没消息……我也是心慌的厉害,按说不管成与不成,总该送个消息给我才是,可是我派出去的那些人竟是一点儿音信都没有,我还真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韩大夫一听这话,顿时想起先前有人来劫营这事了,心里也琢磨上了,会不会锦绣派出去的人也落在那些人手里,以至于没有半点消息就被人灭了口了?反正一到这种时候,任谁想事情都是只会往那不好上去想,再乐观的人在这时候怕是也乐观不起来了……更何况,锦绣和韩大夫两个人从本质上来说,还都不是什么的人呢?!
锦绣和韩大夫就这么对坐着静默到了起更时分,才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一起回去了卢太翼的帐篷。韩大夫一进帐篷就直接坐了卢太翼的床边上给他诊脉,诊完脉之后又是翻眼皮儿,又是拉袖子、扯衣襟的看他身体变化,很是折腾了一翻之后,韩大夫直接一声长叹,冲着锦绣摇了摇头,便径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