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崇宜见事态突然转变,脸色一阵青白,狠狠地剜了梁珫一眼。梁珫双肩一抖,避开他的视线,稍显慌乱。
我淡淡道:“梁公公。”
听见我叫他,梁珫连忙应声,神色很快平静下来,安之若素地垂目静立。
众人说笑片刻,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西太后开口道:“事情既已讲明,大家都回座吧。”
泰宁县主急道:“太后……”
西太后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今晚是光英的庆生宴,你们却一个接一个倒腾事情,到底是想干什么。”
徒单崇宜歉然道:“太后息怒,我等只是忧心大金国的江山社稷……”
我冷笑道:“驸马此言差矣。”说完,我转过身,向西太后道:“太后娘娘,请允许臣妾,再问驸马几个问题。”
她并无异议,我笑着谢过,复又转回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徒单崇宜与泰宁县主,讽笑道:“不过是怀疑本宫替陛下批阅奏章,就得出一个本宫心怀不轨的可笑结论,还大费周章地炮制一首女主昌的民谣。即便是本宫真的涉嫌干政,你们大可上奏陛下,参本宫一本,何必搞得如此张扬,导致民心惶惶,妖言四起。”
我拖长语音,又道:“倒是叫本宫,怀疑你们的根本动机了。”
徒单崇宜和寿宁县主急忙道:“圣上明鉴,我等忧国之心,苍天可鉴!那首民谣,确实产生于民间,与我等实在毫无干系!”
我充耳不闻,上前一步,眼神扫过其他人,淡淡笑道:“即便如此,像驸马、县主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怎会去相信流传于市井街巷的无稽之言。更何况,所谓女主昌,并非凭空而生。昔日吕后当政,乃是因其家族枝繁叶茂,新皇年幼易制。而武氏家族乃并州大族,武后又为高宗先后生下四子,母凭子贵,地位牢靠。且高宗羸弱,晚年又患有眼疾,这才给了武后独霸朝政的机会。”
我深吸一气,口吻倏然转变,咄咄逼人地说:“本宫出阁前,家父不过是燕京一名六品小官,家中男丁凋零,唯有一个弟弟在韩国王帐下。今日本宫位居元妃之位,家父仍是一名干着闲差的六品之官。在内,本宫无一子一女;在外,本宫母族无权无势。试问驸马与县主,本宫拿什么去干预朝政、窃取皇权!”
我话音落毕,众人纷纷附和,羊蹄忍无可忍,跑过来拉住我,愤然道:“欺人太甚,他们都欺负宛娘!”
我俯身安抚羊蹄,不经意地说了句:“羊蹄莫气,他们大概,是把你皇伯伯当成唐高宗了。”
徒单崇宜与泰宁县主神色大变,把头磕得连连作响。梁国长公主吓得花容失色,语无伦次地求道:“陛下息怒,娘娘息怒,驸马一定是受人胁迫……”
此语一出,几位背后主使者不禁变了脸色。我在迪古乃开口前,抢先上前一步,郑重地说:“臣妾,请陛下速立光英为太子,以固国本。”
你们绕了半天,折腾了半天,拿江山社稷说事,用女主昌来煽动人心,不就是想逼迪古乃早日立光英为太子吗。
犯得着这么费劲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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