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迭、乌禄领着在荷塘附近转悠了一会,其他客人陆陆续续都到了,正坐在阁楼水榭中谈笑风生破天。刚拐了一个弯,便看见完颜宗磐仰面大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位二三十岁的女人,想来是他的老婆们。孛迭、乌禄上前行礼,我也随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敛衽礼。完颜宗磐伸手虚扶了我一把,肆无忌惮的盯着我笑说:“小娘子还是不忘蒙着脸,是怕本王府里的荷花都羞得凋谢了么?”
我刻意往后小退了一步,低眉浅笑道:“郎君还是这么会说笑。”他抿着嘴自顾笑了几声,有两个小厮过来请示道:“一切已准备妥当,郎君可以入席开宴了。”
他“嗯”了一声,张嘴欲说。孛迭却一把拉住我,露出天真一笑:“姐姐和我们同桌吧,上回姐姐教我们玩的行酒令可有趣了。”乌禄忙跟着附和,两人左右把我夹在中间。完颜宗磐眯眼笑了一会,转身带着两个老婆朝宴席走了过去。
寿宴规模很大,主客位置呈一个“口”字形分布,寿星完颜宗磐如众星拱月般坐在主位上。我与孛迭、乌禄以及另外两个孩子同桌,附近也多是一些小孩与少男少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经意听了两句,宾客们大多不清楚完颜宗磐今天过多少岁生日,当真是好笑极了。不过可能寿星本人根本不在意这是不是个生日宴,瞧这金碗银筷铺张浪费的,倒像是在显摆什么似的。
往大人们坐的方向望去,想从里面寻到完颜宗贤的脸,然后晚点向他问问柔福和赵桓的近况。可惜瞅了一圈也没见到,不知他是中途离席还是根本没来,也没看见子衿的身影,估摸着是有事没来。
主人举人们也配合着喝酒祝寿,这几个小孩也跟着喝起酒来,你碰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不过乌禄到底是听话,没被孛迭怂恿成功,安静地坐在我身侧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玩闹。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为难的事,朝身后的花涟问了一句:“那个,我蒙着脸怎么吃饭啊?”
花涟抿嘴一笑,凑在我耳旁低语道:“小娘子还真打算吃东西啊,赴宴不过是个形式,吃不吃在于自己,重要的是人来了。”我不好意思的回道:“这个我晓得,可是我真饿了。”她指了指袖口笑道:“这有何难,奴婢带了些点心重生之掌控世界。过会子小娘子假装离席,我们去假山那边吃。”
我哭笑不得,这怎么跟做贼似的,可是今天出门时秀娥千交待万交待要裹好面纱。我也明白,此刻这里几乎聚集了所有会宁城里的女真显贵,实在不宜抛头露面。我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暗叹一声,如今这副容貌已经出落得愈发好了,无论是小七或是从前的颜歌宛都不能与之相较一二。明明还是一张十二少女的脸,却不经意间透着几分妖娆之气,不施粉黛依旧如朝霞映雪,面赛芙蓉,耀如春华。有时连我自己看着也有些愕然,如此安排于我,不知算是老天的恩赐还是困扰,而这一切究竟是何意义?
饭不能吃,酒倒还是方便喝的,被孛迭强行灌了两杯酒,面上便开始微微发我给灌醉了,忙戳了戳我的背提醒我。趁着孛迭在与别人说闹,我跟乌禄打了声招呼,借口去吹吹风便携着花涟离席了。
行至一个六角亭,四周静悄悄的没人经过,花涟欲拿出点心,我摆摆手制止道:“不用了,现在不怎么饿了,刚才喝了点酒,肚子不太舒服,吃不下。”她见状露出担忧的神色,扶着我在亭中坐下,忽地“哎呦”了一声,眉心紧拧在一起,我忙问道:“怎么了?”她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道:“闹肚子了。”我哈哈一笑,示意她赶紧去找茅房解决,她有些不放心我,却也经不住肚子的闹腾,再三叮嘱我几句才飞快地离开。
趴在石桌上发了会呆,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扬悠远的笛声,细细听来像是古代名曲《玉妃引》。我从前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听过,不过那是用古琴所弹奏,当时的环境也颇为嘈杂,没能体味到丝毫意境。现在静静听来,不觉被深深吸引,抬起脚步循声而去。
然而,还未寻到吹笛之人,路过一个小池塘时,那笛音却戛然而止,顿时有些遗憾和不知所从。随后听见花涟唤我的声音,便收回思绪准备回原地找她。结果一转身却看见了塔塔乌与图克娜。我不禁脑袋一疼,真是转个弯都能碰见她俩。
两人今晚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图克娜虽然姿色普通,但身段至少是苗条的,盛装之下倒也能引人多看两眼。塔塔乌可就让人不忍目睹了,头顶一支累丝红宝石金簪,身着桃红色流苏缎裙,脚踩一双鲜绿色珍珠绣鞋。分开来看样样都是赏心悦目的装饰品,组合在一起却分外俗气。用我那几个死党经常吐槽别人的穿着来说,就是把自己当圣诞树来装扮了,更别提塔塔乌那壮硕的身子,当真是把我雷得里嫩外焦。她难道没有自己的服装顾问么?这图克娜也不向她建议几番?
基于礼貌,我朝她们点了点头,图克娜见我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诧。我也不予理会,准备绕行。恰时花涟寻了过来,迎上来笑道:“小娘子叫奴婢好找。”走近了才发觉还有外人在,估计是夜色中没看清楚,花涟只是瞟了一眼,便欲拉着我回宴。塔塔乌怒斥一声:“放肆!”
花涟吓了一跳,我悄声道:“是塔塔乌。”她急忙回身跪了下来,赔笑道:“奴婢眼拙,还望娘子恕罪。”我微微蹙眉,只是礼数不周而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