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眩目的毫光忽然自虚空之中现出,毫无预兆的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数丈长的圆弧状的轨迹。
远处传来了宗庸一声负痛的惨嚎声。只见毫光所过之处,他幻变而出的数道身影倾刻间便支离破碎。
陈子煜大吃了一惊,心念一动,倒飞出了数丈开外,噬灵钟也被他收回了头顶,护住自身。
陈子煜既然收起了噬灵钟,那个围绕着老鬼四周的噬灵旋涡失去了原力支持,“砰”的一声轻响,便即溃灭无踪。黑雾之传出了老鬼的一声轻笑,那一大团黑雾也被悄然的敛入他的身体之内,消失不见。
惊骇地看着一脸淡然的老鬼,陈子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惊道:“你这是什么术法?”
“不是术法,是阵法。”
老鬼嘿嘿一笑,也不理会如临大敌的陈子煜,慢悠悠的飘到了兀自保持着盘坐姿势的李啸的身边,冷冷的看了一眼陈子煜,旋即盘膝而坐,再也不看陈子煜一眼。
数百米之外,那一道倏然斩杀了宗庸的八道身影的毫光已经消失。忽然,一声惨叫声突兀无比的响起,在远离那道毫光消失的地方大约数丈之外的距离,宗庸干瘦的身影踉跄着从虚空中跌落出来。
紧接着,在他的身前缓缓的现出了四道人影,缓缓的向着不断倒退的宗庸逼近,当先的一人脸容阴霾,宽袍大袖,一副道人的装束。
陈子煜微微一怔,道:“黑松道人?”
在差拉特拦住李啸的当晚,这个黑松道人曾以秘术躲在一旁,一击将塔娜莎击成重伤。陈子煜对这个人的印象极深,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阴险的家伙竟然又在此地重施故伎。
警惧地看了一眼黑松道人,又看了一眼微微冷笑,盘膝不语的老鬼,陈子煜一步步的退近倒卧在地的咸水稷牛的身边。嘴里低声吟出了几声咒语,一挥手发出了一道虚灵之光打在咸水稷牛的身上,倒卧地上的咸水稷牛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摇椅晃的站了起来。
咸水稷牛裸露着的胸膛之上,有着数道交叉着的巨大伤口,皮肉外翻,非常的恐怕,伤口四周有着一些凝固了的蓝色的血迹。咸水稷牛虽然在《妖案录》中的排名远超老鬼,但是他的修为和老鬼相差得太远了。仗着强壮的妖身,而且老鬼当时也分神对付宗庸与塔娜莎,这才侥幸的逃过了一劫。
在胸口要害部位中了老鬼的鬼爪,这只咸水稷牛妖的伤势不可谓不重。但是妖族的生命力毕竟远非人类可比,而且陈子煜显然是在它身上施加了某种可以治疗伤势的秘术,咸水稷牛妖胸口的伤势虽然可怖,但是却已经没有再向外渗出鲜血了。
恢复了知觉的咸水稷牛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两只铜铃般的大眼一看到远处盘坐的老鬼,喉咙里立即迸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丝不屈的战意。
“阿牛,不要冲动!”
陈子煜嘴里低喝了一声,注意力却是紧紧的锁定在缓步走来的黑松道人和他身后那两个人的身上。此刻的他已然明白了过来,片刻之前宗庸突受重创,显然不是那一只百年老鬼下的手,而是这个以古怪的秘术隐藏了身形的杰作。此刻看到老鬼盘膝而坐,看样子暂时是不想再向他们出手,陈子煜可不想再去招惹那只可怕的老鬼。
宗庸踉跄的退出数步,身影倏忽一闪,出现在陈子煜的身边,悄然传声道:“陈长老,此人来意不善,我们如若不同心协力,只怕处境会非常麻烦。”
陈子煜哼了一声,冷冷道:“就怕最后关头,宗兄又毫不犹豫的逃之夭夭,怕就怕到时处境麻烦的,只是老夫一人而已。宗兄威名赫赫,人品出众,陈某不才,哪里还敢和宗兄同心协力?”
此刻的陈子煜差点儿肺都气炸了,虽然对宗庸依旧是心存忌惮,却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这个卑鄙小人的作风。这话一说完,立即便退出数丈,远离了这个恶心的家伙。咸水稷牛有点迷惑地看了一眼宗庸,也跟着陈子煜远远地退开。
宗庸的脸色不由得一沉,他就算脸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脸到有点发红。他与陈子煜的修为同样都是洗髓期的第一重天,但是他进阶比陈子煜要早那么一些,却不象陈子煜一般的根基不稳。而且他成名以久,陈子煜在他的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后辈而已。此刻被对方毫不留情面的一顿抢白,不禁又羞又怒。
他成名百年,靠的是可以化身为二的符儡化形之术,但此术刚才被黑松道人所破,一时三刻之内,却是不能再度施展。没有了符儡分身,再加上自已又被黑松偷袭击伤了内腑,此刻如若和陈子煜反脸,以自已现在真正的实力,只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一想到这里,宗庸虽然羞怒难当,也只好强自压抑下心中的怒意,道:“陈长老,这人已在四周布下了非常高深的禁锢阵法,只有杀掉他,这阵法才会消弥而去。否则以这阵法之力,我们谁都休想脱身而出。陈长老,此人可以一举偷袭而杀伤我。如若对你下手,结果如何想必你也清楚。眼下这情形,你我是合则两利,陈长老还是仔细考虑的好。”
“砰、砰!”
陈子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传出数声树木撞击的声音,旋即塔娜莎从树林之中飞快的窜了出来。此刻,这一条美女蛇的外表是狼狈之极,她长长的,水桶般粗细的身躯之上布满了累累的伤痕,有几处地方甚至有几处还插着一此尖利的枝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