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人,谁也不肯理谁,待得赵李氏在床上躺了两日起来时,这屋子里头的气氛比外头还冷。
过两日税吏就要过来过称收税了,谢老三让人给赵老大带了个话,把他急得就跟锅底上的蚂蚁似的。人谢老三可说了,要在衙门里头文书上做手脚,怎么也得有个时间吧?这谭家坝村的税若是收过了,还改文书作甚?
因此催着赵老大一定得在两日之内弄好,并且尽快上府城里头把事给办了。
赵老大不是不想背着家里人行事,可是粮食都让老太婆藏在东厢房的阁楼上头,钥匙只挂在赵李氏腰上。若是改了文书,赵家也得跟着纳粮,不经赵李氏的手,这粮食怎么取得出来?
所以这日吃着晚饭,眼看赵明礼吃完了筷子一丢,他赶紧开口拦道:“二弟,也几天了,你可曾想出法子来?”
赵明礼抬腿欲走,闻言回头冷冷说了句:“你欠下的债,与我何干?”
赵老大何时见过他这态度,虽然不悦,好歹此时有求与他,要过这明路不说,那本钱银子还得往他身上挤呢,因此陪着笑脸道:“二弟啊,你这是哪里话,我们是同气连枝的兄弟,你不帮我,难道看着哥哥我去死吗?再说了,那借据你可也签了字的,本就有你一份哩。”
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瞧他老娘,赵李氏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靠在桌上吃着饭,根本不去理会。
见她不说话,赵老大便当做老娘默许自己这样做了,上前一步去拉赵明礼的袖子:“二弟,好歹拉哥哥这一把。这一辈子也就求你这一件事了,你若不答应……”
“我若不答应,你待如何?”赵明礼一把扯回袖子,盯着赵老大恨不能在他脸上戳出两个血洞子来:“借据我签了字不假,那银子是你使了,还是我使了?凭什么着落到我的头上?不错,我作保保了你,早知道就不下笔,随便你怎么都行。若是要我这保人出钱,那就等你死了再说这话罢!”
“啪”一声惊醒了瞠目结舌的众人,莫说是往日跟赵明礼不熟的小李氏,就是朝夕相处的陈氏,几年夫妻也没见过赵明礼这副断情决意的模样。再听一声脆响,原是要死不活的赵李氏来了精神,随手砸了饭碗,直直地端坐着,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说出来的话也像刀子似的刺人:“赵明礼你个狗东西,我怎么要叫人逼死了,你老娘要叫人逼死了,你还是这副模样?你还是个秀才?我呸,狗屁秀才,做的什么学问,都做到狗肚子里头去了!活该你叫人赶出成都府,夹着尾巴跟狗似的往回跑。有这本事,你莫回我这赵家老宅啊!你怎么不死在外头算了?一母同胞的兄弟你都不帮把手,你是想让赵家断子绝孙是吧?”
听见外头砸了碗,后厨里头刘管事就跟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小小便牵着刘妈妈的衣襟,悄悄挪到门边往堂屋里头瞧,再听到赵李氏这一番话流水似的就出来了,饶是见识了多次赵李氏的“不讲理赵家道理”,刘妈妈跟小小两个还是惊得瞪圆了眼珠子。
这,这不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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