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丫头们低低的笑声,天赐也红了脸,站起来吩咐她们快些收拾了,追了进去。
小小正坐在桌边对着烛火出神,听见天赐进来,忍不住嗔怪道:“这是去哪里吃了酒么?回来便发起酒疯来。”
自从成婚之后,前来邀约天赐的人就络绎不绝,有诗会、有文会,这几日天赐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所以小小才有此一说。
天赐红着脸挨着她坐下,摸了摸怀里的盒子,掏出来放在桌上推给小小:“诺,送给你的。”
小小接过来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支金丝嵌宝蝴蝶钗,钗子做得极好,蝴蝶的触须和翅膀在灯光下微微颤动,这样一支钗子,想来价格也便宜不了。她忍不住惊异道:“你哪里来的钱买的这个?难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一边努力回想着,七夕已过,中秋也没有赠钗的习俗,这也不是自己生日什么,怎么天赐就想起来给自己送这个了?
天赐今日也是第一次跨进银楼买这些女人物件,想到买钗子的过程便忍不住脸红,嘴里说道:“成婚以来我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今日路过银楼,见这钗子品相还行,顺手便买下来了。”
小小笑了一笑。这钗子做工尚可,若是论品相,她的妆匣里头比这个好的多了去了。不过这是天赐第一次送自己东西,她还是诚心感谢道:“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天赐咧着嘴傻笑起来。
不过话锋一转,小小还是嘱托道:“你手里银子也不多,往后不要买东西给我了,你也晓得我不缺这些。如今你时常在外应酬,若是手里银子紧张,只管跟我说便是。”
天赐一听就白了脸。闷闷不乐道:“我并没有乱花钱,不过是看这钗子生动可爱,这才买的。我也不缺钱花,用不着花你的钱。”
糟!小小听了便有几分后悔,她本是好意,想着天赐手头也不是很宽裕,这样一支钗子,没有百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怕他买了钗子不够花销,却没想到不小心伤了天赐的自尊心。忙开口挽回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既然成了婚,夫妻本是一体。世人都说妻以夫贵,你若是在外头没有面子。我又何尝好受?银钱不过身外物罢了,只要你能上进,何愁没有银两可花销?”
说到这里,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日陈氏那样万般不舍,也要花着自己的嫁妆银子给二郎瞧病。替大房还债,不过都是为了夫妻感情,为了赵明礼的面子罢了。
曾经她觉得陈氏的做法非常不妥当,可如今自己成了婚,才明白问题并不在陈氏身上,而是赵明礼这丈夫做的太过窝囊。想到此处便看了眼满脸喜色的天赐。若是天赐也同当年赵明礼一般是个愚孝的,自己才不会像陈氏一般忍气吞声只为顾个面子情舍财求安稳呢!
听见小小言辞恳切,天赐的一颗心又热乎起来。喜滋滋地说了声“我去洗洗。”便高声叫了丫头墨兰备水。
趁着他去梳洗的时机,郑妈妈悄悄摸进房来,对小小轻声嘱托道:“小姐的小日子也走了,还是早些圆房得好。”
小小一听便觉得头疼,摆摆手敷衍道:“我晓得了。”
郑妈妈急了:“小姐。如今你们正是新婚燕尔,圆房本是人伦大道。你也莫要害羞。姑爷成日在外文会诗会的,少不得要往那些地方去,莫 要一时害羞,把姑爷推到外头去了就不好了。”
小小真是无语了,虽然觉得郑妈妈对自己十分关心,可哪有拿着这事来嘱托主子的。她的出发本是好的,可小小十分不习惯,当即垮了脸道:“妈妈出去吧,我已经知道了,自会处理,不劳妈妈费心了。”
郑妈妈听这话头晓得她是真恼了,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她是害羞了而已,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床上,便退下了。
这一会儿工夫粉桃已经将床铺好了,大红色的床单中间放了一块雪白的棉布帕子,色彩对比太过鲜明,瞧得小小顿时火气上涌,站起来欲要扯了它了去。
恰好天赐沐浴完了出来,笑着问她:“站着做什么?”
小小脸儿一红:“没什么。”转身出去叫墨兰:“重新备水,我要洗漱了。”
墨兰虽有些疑惑,还是答应了,指挥小丫头们重新兑了水,备下澡豆等物。待小小进到洗漱间一看,摇了摇头,也只得轻解罗裳,准备洗浴。
浴桶里重新换上了温热水,水面撒满了各色花瓣,如今正是各种花朵盛开之际,尤其是桂花,香飘十里。浴桶里头也有大半是桂花,配上了同样味道的香胰子和澡豆,室内一股馨香。
小小散了头发,墨兰和粉桃服侍她洗头、洗澡,完了又替她抹上淡淡桂花香味的润肤膏子。小小觉得自己精心打扮好像就是为了晚上圆房似的,心里越发有些郁闷起来。
再看备下的换洗衣裳:大红绣鸳鸯的肚兜,葱花绿的撒腿长裤,半透明的大红广袖寝衣,小小囧了,合着自己要被打扮成一个红包,等着天赐来拆不成?
一边叫墨兰给自己烘干头发,一边指了寝衣叫粉桃:“去换了我平日穿的来,这些……成个什么样了?”
粉桃抿嘴笑着出去换了,小小一看,倒是平日常穿的一套粉紫色细棉寝衣,这才点了点头。却不知这套连领口都遮掩住的束带寝衣,看在男人眼里,更是吸引。
有的时候,遮掩反倒比暴露更加勾人情欲。可惜小小两辈子都没经过这一节,自然不晓得。
洗完了出来的时候,天赐